他那是耳力好,听见她和甄氏说话了。
“见好就收,谁知道延哥儿下一手会抓什么。”穆连潇弯着眼道。
杜云萝的后脖颈一下子烧了起来,要不是在人前,真想狠狠踹他一脚。
抓糖怎么了?
她就爱吃甜的,怎么了?
就算延哥儿也学她抓糖,这世上就不许有爱吃甜食的大将军了?
杜云萝抿唇瞪着穆连潇,穆连潇笑意更浓。
这厢两人低声说话,那厢传来桂氏声音。
“连康媳妇,潆姐儿和洄哥儿,抓周时抓了什么?”桂氏堆着笑,问道。
花厅里头热闹,桂氏的声音却不低,一时之间人人听见了,便都止住了话,转头看向庄珂。
族长老夫人正跟吴老太君说话,听了这一句,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前回就训过桂氏了,还当她会收敛些,哪知道转过头就又去寻庄珂麻烦。
人家从关外来的,谁知道兴不兴抓周。
可不管如何,这又是何必呢?
庄珂静静看着桂氏,道:“浒三婶娘,我在关外时没有给孩子们抓过周。”
桂氏咯咯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fèng:“哎呦瞧我,倒是忘记了,各地习惯不同,咱们兴这个,每个孩子都要抓,你们那儿不兴……
不过啊,好歹是回京里来了,往后吃穿用度就是京里的规矩了。
孩子们小,要矫过来倒是不难的,回头添两个管教姑姑,以后说话做事,就是京里气派了。
哎,连康媳妇,你对京里的生活可还习惯?
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问你两个弟妹,她们都是京里养大的,该知道的都知道。”
庄珂还没什么表qíng,族长老夫人差点一口水都喷了出来。
贬低不算,这还顺带挑拨起了人家妯娌关系,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儿媳妇的嘴这么刁了。
而且,什么叫京里气派?
庄珂除了那双眼睛,说话做事哪里没有京中气派了?
连她两个妯娌都未必比得上!
族长老夫人重重咳嗽了一声,恶狠狠瞪着桂氏。
桂氏看婆母怒了,也就见好就收。
庄珂一点也不想理会桂氏,面不改色说了几句“谢过婶娘提点”,就彻底忽略了桂氏。
另一边穆连康皱眉想出声,庄珂转眸望过去,碧蓝的眸子浅浅含笑,止住了穆连康。
徐氏看在眼里,低声与穆连康道:“今儿个是延哥儿抓周,何必与这种不知所谓的人计较,在坐的眼睛都雪亮的,孰是孰非都晓得。等圣旨下了,哪个又会说你媳妇闲话?”
庄珂打了一通太极,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蒋邓氏暗悄悄打量着庄珂,附耳与蒋玉暖道:“那就是你大嫂?那双眼睛,哼,透着一股子邪气,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蒋玉暖垂眸,拽着蒋邓氏的袖口摇了摇头:“嫂嫂莫胡说,她、她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皇……”蒋邓氏捂住了嘴才没有大声叫起来,她悄悄看了庄珂一眼,又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与蒋玉暖道,“胡人的皇亲?”
蒋玉暖不想细说。
花厅里各自散了。
蒋方氏和蒋邓氏跟着蒋玉暖回了尚欣院。
等打发了下人,蒋方氏才冷声与蒋玉暖道:“瞧瞧,人家长房嫡长孙就是风光,娢姐儿百日、抓周,哪一次热闹过?
叫你不争气,不生个儿子出来!
现在好了,你小叔子又没了,这生生又要往下耽搁!
你自个儿说说,姑爷去年冬天回来的吧?到现在又有两三个月了,你这肚子就是铁树也该开花了,真是没点儿本事!
等又过了孝期,你自己算算,哎,我好歹也是儿子女儿不断的,你两个姐姐也是争气,就你,就你!”
蒋方氏越说越生气,又要伸手来戳蒋玉暖的脑门。
蒋邓氏看在眼里,心里急得发憷。
往日姑爷不在家也就算了,今日不仅他在,还有好多姻亲在,蒋方氏再把蒋玉暖骂哭了,回头叫姑爷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又传出去,那些姻亲怎么看?
“阿暖啊,你刚才跟我说,你那大嫂是皇亲?”蒋邓氏赶紧岔开话题。
蒋方氏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什么皇亲?就那蓝眼睛还能当皇亲?”
蒋玉暖缩着脖子,道:“她是先帝的五皇子、顺王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