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轮到庄珂了,桂氏不敢说打压,但也算是长辈对上晚辈,却生生被庄珂看低了。
分明就是个血统不清的,这等混血出身,放到哪家去都是只能供亵玩的婢女,却在定远侯府登场入室了!
如此高攀一头,不收敛着做人,偏偏还要摆架子!
桂氏的笑容里带了几分冷意。
族长老夫人瞧在眼里,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提点不得,只能在心中骂了一声“蠢货”。
原本认了亲之后要摆席面,不过穆连喻新丧,便略过了。
杜云萝送了族长老夫妇出去。
马车驶离了定远侯府。
顾不上回去再说,族长老夫人在车上就训诫起了桂氏:“说话不过脑子!怎么说也是连康的媳妇,你开口就是‘鞑子’,老太君没把茶碗砸你头上,就给了你体面了。”
桂氏委屈极了,低着头道:“这的确是媳妇思量不周,媳妇已经赔了礼了,您知道的,媳妇没见过什么胡人。”
“赔礼了就该老实些,”老夫人哼道,“说你没见识,还真是没见识,那庄珂说话做事哪里像个低贱出身的?那股子贵气,我看连诚媳妇都比不过她!她母亲是胡人,也许人家是个公主呢?她父亲是汉人,你又怎么知道这姓庄的不是富贵出身?”
桂氏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嘴上道:“媳妇是没眼识,没瞧出您说的贵气,可是,她的父母要是拿得出手,老早就说出来了,怎么还会藏着掖着。”
老夫人见桂氏回嘴,越发不满意了。
庄珂的仪态挑不出错,可比起京中的贵女们,她更多了一份自在和洒脱,这许是她在关外生活造成的。
但骨子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老夫人自信不会看错。
至于庄珂的出身,她撇了撇嘴:“人家不拿出来显摆,你就当人家底子薄了?”
桂氏这回无话可说了,只能低着头,暗戳戳骂上几句。
定远侯府的花厅里,练氏已经告退了。
自打听闻噩耗,她的身子一直不慡利,可又怕吴老太君怪罪,这种场面不得不qiáng撑着来。
这会儿族中都散了,她也就不耐烦再陪坐了。
毕竟,认亲的是别人房里的,他们二房,如今可是刀子一刀一刀剐着心呢。
练氏一走,蒋玉暖也跟着走了。
她可以bī着自己不去管穆连康的事qíng,可她没有办法面对庄珂。
这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这个受了徐氏喜欢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刺着她的心。
听着别人一声又一声的“连康媳妇”,蒋玉暖内心划过的不是痛楚,反倒是狐疑和怪异,那日练氏喃喃自语的话一股脑儿又涌了上来,包裹住了她。
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86章 闻香(月票30+)
这几天,蒋玉暖想了许多。
杂七杂八的念头闪过,各种匪夷所思、让她心惊ròu跳的念头都冒出来过,只是蒋玉暖并不敢确认。
她不敢认,更不想认。
她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落到娢姐儿身上,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想那些让她浑身发冷的事qíng。
二房前脚离开,后脚吴老太君就回了柏节堂。
杜云萝和庄珂跟在后面,低声说着进宫的事体。
“我倒是没那么慌,”庄珂笑着道,“我跟你讲,比起宫里的贵人们,我之前初次见祖母和母亲时,更怕些。”
杜云萝扑哧笑了出来。
她明白庄珂的心态,庄珂在乎穆连康,所以才会如此。
至于皇太后和皇太妃,庄珂反倒是不会有患得患失的心qíng。
毕竟,那两位娘娘见了她们,这会儿也只会和颜悦色的,断不会生出旁的心思来。
即便庄珂有胡人血统,可定远侯府认下了,慈宁宫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指指点点。
穆连喻的棺椁还未抵京,慈宁宫若是挑剔庄珂,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二月十九,观音大士圣诞日,宫里传了话来,等皇太后和皇太妃从国宁寺礼佛回来,就请杜云萝和庄珂入宫。
定远侯府中,杜云萝陪着吴老太君在小佛堂里念经。
徐氏素来心诚,如今儿子回来了,越发对佛事上心,她问过庄珂,晓得庄珂信了三清,倒也没有勉qiáng。
练氏在佛前磕头上香,听底下人说起庄珂,她冷笑了一声。
又是一个头长角的!
穆元婧无法无天什么都不信,穆连慧在普陀山拜了三年,回来就会站在大殿里发呆,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嫁了,府里却又冒出来一个更新鲜的信三清的,往后是不是还要在兰语院里摆三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