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扫成堆,屋檐上还是雪白一片,寒风扑面而来,冲散了一室热气。
一时之间,杜云萝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是神清气慡。
锦蕊怕她冻着,催着她梳洗更衣。
今日是杜云萝的生辰,早上除了米糕之外,还有一碗长生面。
杜云萝喝了一口甜汤,整个人都舒坦了:“我自个儿不记得,还当你们也忘了。”
锦岚捂着嘴直笑:“世子记得,奴婢们哪里敢忘。”
杜云萝笑意深深,穆连潇把她存在心中,就比打翻了糖罐子都甜了。
许是肚子大了的原因,杜云萝的胃口极好,一碗长生面下肚,又吃了几块清甜的米糕,剥了一只jī蛋。
锦蕊担心她腻味,夹了两筷酱菜片儿给杜云萝压一压。
白日里,府衙里也送来了不少东西贺她的生辰,又使了轿子接她过去。
杨氏亲自来迎她,牵着她的手,道:“这样的好日子,可没有让你一个人过的道理。”
杜云萝依着杨氏,笑道:“就晓得您疼我。”
两人一道去看颜氏。
颜氏刚刚止了吐,整个人jīng神并不好。
嘴里含着颗酸梅,颜氏柔柔道:“五姑要不要尝一颗?”
杜云萝赶忙摆手:“我尝不得酸。”
颜氏便作罢了,道:“你说,为什么女人怀了孕,嘴巴就这么挑剔了?
我前阵子喜欢甜口,这几日爱了酸,等下个月只怕是要吃辣了。
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把厨娘们累得够呛。”
杜云萝忍俊不禁,歪着头想了想:“可不就是如此,我也闹不明白,怎么生个孩子,我十多年的口味都变了。”
杨氏捏了捏杜云萝的脸颊,笑话道:“你哪儿变了?还不是一样糖糖糖,给你一个糖罐子就乐呵呵的。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哭闹起来不肯吃饭,扯着嗓子就嚎。
老太太叫你哭怕了,拿筷子沾了些糖喂你,立刻就老实了。”
颜氏扑哧笑出了声。
杜云萝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体,叫杨氏一说,也忍不住笑,撒娇似的往杨氏怀里钻。
杨氏搂着她,叹道:“看着你,我就想起了云瑚。
你这二姐姐,说是要等温彧考中了再生孩子。
我倒不怕温彧不中,我是怕他中了之后就外放,云瑚跟着她去任上,这大着肚子谁来照顾?
她在京中,还有娘家这么多人看着,也有她大嫂顶着,真的去了任上,她头一胎,我想想都愁。
我信里没少让老太太劝她,偏她实心眼,不听我的。”
杨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气。
杜云萝看得出来,杨氏待庶女是真的掏心掏肺的。
颜氏和杜云萝一道宽慰了杨氏几句。
杨氏按了按眼角泪花,摆手道:“今儿个是云萝的生辰,我们不说那个小没良心的。”
中午时,杨氏备了一桌好菜。
家中两个孕妇,忌口的东西多,备的都是她们能吃又爱吃的东西。
只是苦了杜怀让和杜云韬,一桌子又酸又甜的,实在不合大老爷们的口味。
不过,家里添人丁是好事,他们心qíng愉悦,吃东西又不似女人挑剔,这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杜云萝在傍晚时回了桂树胡同。
巷口挤了几辆马车,等他们挪了挪,她的轿子才堪堪过去。
杜云萝隔着轿子问洪金宝家的:“怎么回事呀?”
洪金宝家的道:“听说是新搬来的,家里底子厚,所有的家具都一并带了来,刚刚搬家具呢,这才堵上了。”
杜云萝咋舌。
见过长途跋涉还讲究的,但讲究到这个份上的,也实属少见了。
夜里入眠,杜云萝渐渐翻不动身了,早上醒来时,不说腰背,连双腿都发沉。
锦蕊每日里都替她按压,杜云萝这才稍稍舒服些。
冯医婆叫她时不时走一走,可杜云萝只在园子里走上一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饶是如此,杜云萝也听从冯医婆和杨氏的说法,不躲懒歪在榻子上不动作。
杨氏来与杜云萝商议奶娘的事体。
大房虽在岭东多年,但家生子的数量远不及京中。
这会儿刚生产的和马上要临门的妇人不多,杜云萝也不用怕挑花了眼。
能让杨氏挑出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图的就是一个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