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媳妇子瞧见了她,赶忙唤道:“蕊姑娘回来了呀?”
“蕊姑娘这根银簪可真好看,是府里五姑娘赏的吧?就知道蕊姑娘体面嘞。”
“蕊姑娘……”
“这是我们家二丫,蕊姑娘您看看,能不能送进府里去主子跟前做事?”
锦蕊每走几步都有人凑上来与她说话,她心里不耐烦得要命,要不是顾忌着老子娘还在这条街上住着,她都要开口讽上两句了。
对那些笑着与她打招呼的,锦蕊回了个笑容,至于那些转着弯想在她地方谋些好处的,她压根就不理会了。
锦蕊脚步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街尾。
街口处,花嬷嬷一手捧着一把瓜子,一手捏着一颗往嘴里送,咔擦咬开吸了瓜子ròu,翻了个白眼把瓜子皮吐得远远的,转头跟她的小闺女道:“瞧见没有?这架势,啧啧,这都像个通房、姨娘回来省亲了。”
小闺女一脸茫然,她才五六岁,哪里知道通房、姨娘是个什么样子。
花嬷嬷的男人从屋里出来,气道:“我说你这张嘴啊,这话能跟妮子讲?有你这么当娘的?”
花嬷嬷啐了一口:“你能耐了啊!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最喜欢那种妖jīng,走路的时候腰扭得跟蛇jīng似的。”
“哎,我说你这张嘴能不能有点儿边啊,整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人家好好一姑娘,你非说得那么难听。”花嬷嬷的男人连连摇头,目光落在他婆娘那堪比水桶粗的腰身上,她自个儿胖,看谁腰细都骂人家妖jīng,这都什么事。
话音未落,眼瞅着花嬷嬷要跳起来,她男人赶紧抱起小闺女往门外走:“我带妮子去铺子里了,你也早点回府里去。”
花嬷嬷的男人躲了出来,刚走两步,正好遇见锦蕊的爹薛四,他笑道:“薛四啊,你家蕊丫头刚回来。”
薛四连声道:“就听说她回来了,我正往家里赶。”
花嬷嬷的男人目送薛四离开,心里打了个鼓,亏得他婆娘骂锦蕊的话没传到薛四两夫妻耳朵里,不然……
薛四这老实人可能会忍下,薛四家的可是厉害人物,保不准提着菜刀就杀到他们家来了。
锦蕊推门进去,薛四家的从一桶脏衣服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娘,我来洗吧。”锦蕊一面说,一面撸起袖子。
“哎呦我的蕊姐儿哦,”薛四家的半步不肯挪,“你这双手是伺候姑娘的,哪里敢让你洗衣服,把手洗粗了,还怎么给姑娘洗头洗面啊?”
道理似是这么个道理,可从薛四家的嘴里说出来,就带了几分讥讽味道,听得锦蕊很不舒服。
不过,她熟知薛四家的的脾气,也懒得跟她扯皮。
屋里的薛瓶儿听见说话声,笑着迎了出来:“姐回来了呀。”
锦蕊扬了扬手中包袱:“给你带了些好东西。”
薛瓶儿乐了,挽着锦蕊就往屋里走,两人刚进屋里把包袱打开,薛四家的就跟了进来。
包袱里有两盒胭脂,一瓶花露,两件半新不旧的褙子并一条石榴裙。
“回头你自个儿改改,能穿的。”锦蕊道。
薛瓶儿眯着眼睛笑。
薛四家的凑过来一看:“蕊姐儿,娘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瓶儿一个月能出几趟门?你每回都给她胭脂,她用得过来吗?还都是这些好货色,你下回还是给我银子,我去街上货郎那儿给瓶儿买,她用用那种就够了。余下来的钱省着些,你弟弟娶媳妇的银子都没着落呢。”
锦蕊撇嘴,她要是把银子给了薛四家的,薛瓶儿一年到头就别想买任何东西,都成了她弟弟嘴里的吃食了。
薛四家的抱怨了一通,可拿到锦蕊给她的钱袋子的时候,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家蕊姐儿虽然爱花钱买那些有的没的,但好歹也能赚不是,花些就花些吧,大头给了她就成了。
颠了颠重量,薛四家的眉头一皱,她怎么觉得轻了点……
打开钱袋子倒出来一看,薛四家的咋舌:“怎么感觉比上回少了许多?”
“娘,你也说了是上回,上回有端午,有二爷大婚,赏了不少,这一个多月有什么?就七夕的时候姑娘赏了点。”锦蕊道。
薛四家的听了在理:“那再小半个月,三姑娘出阁,又有赏钱了吧?下个月还有中秋,再往下是四姑娘及笄,能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