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灵(219)
孟醒:“...不,为人师表,这种事还是不方便的。”
褚晚真更加铁了心,立刻抱住孟醒胳膊,眼巴巴地求他:“那捎我一个呀,我比沈重暄还有钱呢。”
孟醒心里叫苦不迭,但面上沉静如水:“这次的确是正事,我和元元要去见燕还生。”
原本打定主意看戏的沈重暄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燕还生?”
孟醒摸摸鼻尖,惭愧道:“其实是他约了为师...为师已经猜到一些事了,这次去,是为了抓住封琅。”
沈重暄万万没想到他的进展这么快,只能愣愣地重复:“封琅?”
“不错。这回封琳再也无法推脱了。”
沈重暄沉默好半天,才问:“你...你一直在找?”
褚晚真对他们的恩怨一无所知,但看两人一本正经的神色就知道不是善茬,一时颇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问:“封琅很重要吗?”
“他本人并不重要。”孟醒也怕沈重暄生气自己瞒他这么久,语气比褚晚真还要小心翼翼,“元元你...你想带晚真吗?”
沈重暄一时只觉得好笑。
他的师父和师妹都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一个是叱咤江湖逍遥恣意的酩酊剑,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顺宁公主,这会儿看他的眼神竟然都是一般无二的小心翼翼。
他其实早就知道,孟醒不许他下山,多半是因为程子见。
尽管褚晚真信誓旦旦地担保程子见不可能逃出浮屠,但孟醒似乎对皇族毫无信任,总觉得程子见每时每刻都在觊觎着他家元元的项上人头。
沈重暄的确迫切地渴望着报仇,但他从知道这桩血仇开始,就没有一刻是寄希望于孟醒替他报仇雪恨的。
孟醒是这样仙风道骨的人,手上就不该沾染半点鲜血,只要把剑法教给他,余下的放他自己去做,这就是他心中孟醒应该有的最大的善心了。
但是孟醒比他本人还要急切。
沈重暄扫了两人一眼,无可奈何地一笑:“那就,一起去吧。”
褚晚真一声欢呼,险些蹦上三尺高,欢天喜地地搂住孟醒的胳膊,嬉笑道:“好耶,本殿也要去看看那封琅是个什么人物啦!”
☆、107
闻竹觅早就为他三人预留了位置,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人们只看见一个貌美十分的男子领着两个身量初成的年轻人直接走去顶层,三人俱是气势非常,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儿。
而闻竹觅并未露面,闻梅寻同样不曾露面,倒是绛止从百撷娇辛辛苦苦赶来,亲自为孟醒斟酒。
孟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侧眼看着绛止倒酒,突然问:“那个舞女怎么样了?”
绛止声色不动,斟满一杯,停也不停地去倒另一杯:“任梦姑娘过得很好。”
沈重暄伸手接过酒杯,朝他温然一笑:“多谢,有劳了。”
绛止受宠若惊,向他眨了眨眼:“小公子好生客气,这是奴家该做的。”
“那只小燕子什么时候才来?”
绛止轻轻摇头,莞尔道:“这种事,奴家怎会知道?”
可他话音未落,门已应声而开,燕还生抱着那把名为九弦的七弦桐木琴,笑容自若地立在门边,孟醒立时绽开一抹明艳至极的笑容,向他颔首:“斩春君。”
燕还生假装没有听见他方才那句“小燕子”,回以颔首:“路上耽搁了些许,道长莫怪。”
孟醒不着痕迹地转了转身子,挡住身畔的两个徒弟:“这一路斩春君才是辛苦了,快些坐下罢。”
燕还生开门见山,半点没和孟醒绕弯,直截了当地饮尽杯中清酒,坦诚道:“听说道长找了在下整整三年。”
孟醒含羞带怯地垂下头:“惭愧,斩春君继续躲下去,贫道还能找上十年百年。”
“燕某何德何能,劳您挂记至此。”燕还生向他递出一杯,孟醒和他碰了一下,双双饮净,“您想知道的事,燕某今日都会告诉您——作为交换,您也应当告诉燕某一些事。”
孟醒问:“与琳儿相关的么?贫道三年前便已说尽了。”
燕还生摇摇头,眸光澄澈清明,一如少年:“燕某想要知道琳儿和道长在山上的每个日夜。”
孟醒蹙着眉头看他,似乎在辨别这句话的真假,而沈重暄却在一旁暗暗心惊,他和孟醒早就知道燕还生和封琳的关系不同寻常,但燕还生此时的口吻显然已是不愿再作掩饰的架势,仿佛恨不能开诚布公地告诉孟醒,封琳和他的每个日夜,他燕还生都恨不能以身代之。
“这未免太严苛。”孟醒好脾气地笑笑,“这么多年,贫道忘了不少。”
燕还生拨了一下琴弦,一声沉闷的琴响撩动几人的心,他道:“燕某可以告诉道长的事,远不止封琅的下落。甚至沈家一事,燕某也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