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9)
那人笑嘻嘻道:“认识认识,爷你可不知道这小子当年差点冻死在路边,还是我将人拖回来给了口吃的才活下来的。”得意之色尽显在一张黝黑的脸上。
“哦?看来我要多谢你们照顾书言了。”闾阎揽着面色黑沉的书言领着乞丐进了醉香楼,一旁食客无不以鄙夷的眼光扫视了过来,不少人暗暗与身旁游人唾弃,店小二想赶人却见闾阎抛出沉甸甸的钱袋,顿时喜笑颜开,麻溜的将人领进包厢内,上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还启了一坛陈年佳酿。
乞丐们哪见过这个啊顿时撒开了的吃,一口肉一口酒,好不快活。
闾阎在一旁喝着茶,见着书言未动碗筷便小声在耳边问道:“可是不合胃口。”书言瞪着他未说话,闾阎也笑笑继续靠着窗子发呆,神情淡漠。
见着几个人酒足饭饱后还将剩的东西往口袋里塞,不禁笑出了声:“待会让人打包了便是,有的是袋子用不着你们的口袋。”
几个乞丐讪讪一笑,刚刚带头说话的乞丐名叫虎子,虎子用抓完烧鸡油腻腻的手按在书言肩膀上,后者厌恶的皱眉,虎子看了眼靠着窗的闾阎,才堪堪压下怒火,“狗剩今个你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个乞丐恩人呐,一帮兄弟可都指望着你了。”
闾阎闻言挑眉,哂笑道:“狗剩听见没,滴水之恩相当涌泉相报。”
虎子见着贵人向着自己,越发的有底气,腰背挺直了许多,“狗剩我见你衣着不凡,肯定也有些自己的积蓄,拿些报报恩。”
书言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拍着桌子吼道:“有完没完,我给你们的还少!”说完下意识的看向闾阎,四目相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闭着嘴只剩胸膛来回起伏显示着主人现如今的愤怒。
虎子被这么一吼火也上来了,更何况还当着自己小弟和贵人的面,揪着书言的衣领扬拳朝着脸上呼去,书言紧紧咬着后槽牙盯着虎子的脸,拳头没落下来,被闾阎用扇子打了麻筋的胡子整个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今日请各位吃了一顿好的花了不少银钱,就当是书言正式还了恩情,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如果想再骚扰书言,要么将这顿饭银子还于我,要么就将吃的吐出来。”最后一句声音极冷,闾阎嫌弃的将扇子扔在了桌子上连看都不看一眼,提溜着书言的后衣领将人扔进了马车。
见着书言还是一脸的阴沉,闾阎笑道:“狗剩不是有名字么,这得不告诉我们。”书言沉着脸一路没理闾阎,直到宅子门口才用小的不能在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要不是看见人嘴动了,闾阎还以为是幻听了呢。
人都拉下脸道谢了,闾阎也不好再捉弄,本想着如老父亲一般教育一顿这傻孩子,还未开口便见人拽过饴糖袋子冲出了马车。
闾阎路过院子见着红姨道:“红姨书言这还没吃饭,得麻烦您待会随便弄些给他。”红姨怪嗔道:“怎么没带人出去吃顿好的。”
“红姨你可体谅体谅我吧!”闾阎天大的冤枉,“我钱都给这小子买衣裳花完了,我明个都不知道吃什么!”
“动不动就将物件扔了,多少钱也止不住你这样造的。”又缓和道:“姨不给你钱但没饭吃就来姨这,姨这不多你这一张口。”
“红姨这可是您说的,我明个就去您那蹭饭,直到下个月工钱发来。”闾阎搂着红姨将人送回了住的院里,才绕弯去了主宅。
见着屋里人的脸愣了一下,白澜石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介绍道:“这位是瑞王殿下,这是我府中管事的,名唤闾阎。”
“闾阎参见瑞王殿下。”闾阎规矩作揖。齐桓却带着笑意上下扫视了一眼,笑对白澜石道:“本王瞧着眼熟。”
闾阎愣了一下,笑嘻嘻道:“小人从小大众脸,走路上能碰见几个上来叫我弟弟哥哥的,有次有个女人将我当成了负心汉,提着棍子追了小人好几条街,给小人吓的半个月都不敢出门。”
齐桓朗笑,手点了点闾阎道:“哥哥身边净是些有趣的人。”
听闻齐桓对公子的称呼,闾阎有些惊讶的看了白澜石一眼,随即又快速将头低下,掩盖了情绪。
☆、四回
白澜石看了眼已暗沉下的天色,对着齐桓道:“瑞王可要在这用晚膳。”齐桓眼睛微弯,亮晶晶的笑道:“都听哥哥的。”
晚膳也就是些小清炒与粥,用膳前荣乐端来了药,见着那玉碗白澜石便太阳穴突突直跳,对着荣乐道:“我与瑞王有要事相谈,药放这我一会喝。”荣乐不疑有他,便将药放下顺带着将门掩上了。
白澜石面色淡淡的等荣乐走远,骤然起身将玉碗里的药液一滴不剩的倾倒至一旁的盆景里,一碗融合了许多名贵药材的汤药便都喂给了一株植物。一旁目睹一切的齐桓笑道:“哥哥不喜欢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