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84)
“父皇当然有权力去偷任何东西。”齐桓冷笑道,齐殊还未开口,白澜石便冷呵一声,“齐桓,怎么跟陛下说话,你是臣子。”
齐桓被白澜石一吼,眼眶顿时泛红,面上却紧绷着一声不吭。
齐殊饶有意味的看着两人,想起什么了的样子,瞬间满面疲惫的摆手,“都给朕滚。”
白澜石拉起跪地的齐桓便朝外面走,齐桓被拉的一个踉跄,眼泪啪嗒的掉在了白澜石的手背上。
一路快步将人拉回自己的帐子,荣乐迎了上来,“公子没事吧。”
白澜石摇头,“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白澜石将齐桓安置在座位上,翻看着人的身体,捂着胸口心道,还好,血不是他的。
当时见着齐桓软甲上的血迹时,白澜石差点站不住,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会受伤,都没听清陛下说的是什么。
跟齐殊周旋了许多,口干舌燥的白澜石刚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就见着齐桓站起来朝外面走,白澜石道,“去哪?”
“木刃还在主帐里,我要去拿回来。”齐桓背对着白澜石道。
“日后再给你做一个,现在别再去触陛下眉头,我总觉得陛下…”
“够了。”齐桓一声怒吼打断了白澜石的思考,见白澜石呆愣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语气冷静下来道,“我要一个人静静。”白澜石回过神来时,齐桓已经不再帐内了。
白澜石只觉得心力交瘁,跌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摩挲着手背,滚烫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
荣乐进来拿着一把木刃道,“公子,这是陛下让人送来的。”
木刃上的泥土已经被擦干净了,白澜石呆愣愣的看着刻有自己名字的一侧,是齐桓刻的,线条一点也不流畅,歪歪曲曲的。
仰头靠在椅子上,我是几岁的时候送给他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
晚宴白澜石没去,听着荣乐说陛下将弓箭赐给了康王。
果然,陛下是个重守诺言之人。
秋狝一日便结束了,众人赶在天黑之前启程出发,直到上马车邬倩倩才归来。
白澜石并未多问什么,看着邬倩倩腰上的香囊又重新挂了回去,着实为她高兴。
齐桓依旧策马跟在白澜石车厢侧面,不过话便少了许多,白澜石想起齐桓所说的要静一静,便不再多言,安静的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齐靖得到了御赐弓箭,所有风向皆指向了他,还未找好门派的朝臣纷纷涌入其门下,以示衷心。
回去后的没几天,陛下便病倒了,此次的情况比上一次厉害了许多,满城都是张贴寻求民间神医的贴士。
中间高粟来过一次,高粟坐在亭子里看着心不在焉的白澜石道,“白先生,家师寄来书信说京中要有大变,还望速回。不知道白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是要变天了。”白澜石看着暗沉下的天气,“不知道能撑多久。”
两人心知肚明的知道所说的撑多久指的是谁,高粟也基本清楚白澜石的意思了,可还是忍不住问,“白先生要留在这京中?我见白先生身体不大好。”
“白某走不开。”白澜石苦笑,大概是看在他是关老的弟子便多了几分亲切感,“白某已经深陷泥潭出不来了。”
高粟有些激动道,“白先生何须此言,京中还有谁能困住先生不成。”
白澜石无奈摇头,“谁都困不住我,而是我困住了自己。”
说道这份上,高粟即使是傻子也该明白了,“是在下无理了,在下今日便出城,此次前来便是和先生告辞的。”
“天高地远,还望日后多请先生赐教。”高粟起身作揖。
白澜石虚浮住他的手腕道,“不必了,白某怕是撑不过这冬天了。”
“先生...”高粟道。
白澜石微笑的指了指天上,“高郎君再不走,天可要下雨了。”
送走高粟后白澜石就这么坐在亭子里发呆,看着池塘里欢快的锦鲤一动不动,知道雨水打破了水面的平静,白澜石才回过神。
身上不知怎么的披上了披风,荣乐就守在他身边,用身体帮他挡住了风口。
“你怎么...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便猛的咳嗽起来,荣乐蹲下不停的帮着白澜石顺气。
“公子,回屋吧,外头起风了。”荣乐道。
见白澜石点头才将人扶起来,送回屋子。
抹布还搭在水盆旁边,茶盏也一排倒扣着,玉兰树有的枝丫被削断,露出淡黄色的内里,这一切都一切彰显着曾经有人住在这过,只不过现在人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来的当天白澜石没等回齐桓,等来的是福子满面的不好意思,福子带着齐桓的日用品离开了长青宅,那头长青宅死气沉沉,没有人敢吵闹高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