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九的护卫一路跟随过来,一直等在门口。
这会已过去一个时辰还不见阿璃出来,便派人进来问问。
下人传达这话时,厉不鸣说道,“你去回话,就说这段日子阿璃姑娘会暂住在我的院子,不见任何人,更不见他们。”
阿璃问道,“不去见你爹娘就好,为什么还不让我回自己的院子?”
厉不鸣说道,“你不知,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我爹娘对我万分呵护。别说你那样揍了我一拳,平日里要是梳头的人力道重了一点,也要被问责。”
阿璃扯扯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怕我被你爹一巴掌扇死?”
厉不鸣十分严肃地点头。
恐怕又是为了抢息壤才要见她的吧。
阿璃想,不过厉不鸣理解错误也好,至少是间接保护了她。
这沧澜阁里能让厉天九鹤夫人和颜悦色做个好人的,唯有厉不鸣。
既然他肯保护自己,那最好不过。
她还没忘记要去告诉不听秦愫白没事,于是说道,“我跑了半天,想去躺一会,大概半个时辰就好,少阁主能安排么?期间不要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能。”
厉不鸣办事还是很快的,而且好像刚才就已经打算让她住下,她一说要休息,就让人带她过去。
屋里的茶盏都是新的,被子也叠放得整齐,从味道上闻,也是刚拿出来的。
她锁上房门,立刻去找不听。
她从那废弃的屋子入了水牢廊道,踩着湿漉漉的地板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密道里回响。
已然很大声。
但是不听却没有出现。
阿璃已经觉得不妙。
她走上台阶,这水牢空空如也,不听不见了,锁着他的玄铁也不见了。
“不听?不听?”
可是不听毫无回响。
阿璃的心顿时一沉,完了,估计是被厉天九藏起来了。
他囚了秦愫白,又腾了另一个地方囚不听,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囚他们母子一辈子。
阿璃捂住心口,越是这样,那就越不能让息壤落入厉天九的手里,否则他得到息壤的那一刻,就是宣告秦愫白和不听死期的时候。
她急忙从水牢里离开,往师叔们住的院子里跑。
跑了半会已见围墙,便要飞身过去。
谁想这外面似罩了铁墙,要不是迎面感觉到风弹了回来,阿璃差点又要撞墙。
她连忙停下脚步,伸手朝前拍了拍,看似空的,却拍出实物来。
“厉天九你这个王八蛋!你真当我们问月门是吃素的吗!”
阿璃虽然逃离师门多年,不愿再向他们求救,以她的能力也能逃出去,但她带不走两个师叔。
度师叔是个屁,但孟师叔和吴师叔并不知情。
每每有危险,他们还是会将她护在身后,从不否认这是他们的师侄。
阿璃取出符文,准备去叫人。
符文刚现身,就“砰”地一声着火了,差点烧了阿璃的袖子。
她一惊,耳边已有人冷声,“你以为你还能通风报信吗?”
阿璃缓缓转身,冷如冰霜的妇人盯着她,已是在盯一个死物般。
是鹤夫人。
鹤夫人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是冰山开口,“沧澜阁中,唯有鸣儿可以护你,可你偏偏要跑出来,辜负他的好意。杀了你,你也就是一具死尸了,再不会在这里搅和。”
阿璃问道,“就像盈盈死了,你们宁可立刻毁了她的尸身,也不想让厉不鸣知道?甚至觉得她死了很碍事?”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对恶丨毒的夫妇到底是怎么教出个那么善良温柔的儿子的。
看着眼前那数十护卫,还有一脸“你非死不可”的鹤夫人,她不由沉下气来,看来是要动手了。
不等护卫动手,有人飞身落下,拦在两人中间。
鹤夫人神情微变,“鸣儿。”
厉不鸣只是飞过来,这会就轻咳了几声,虚弱无比,“娘,你想杀了阿璃吗?”
鹤夫人没有作答。
阿璃探头说道,“是的,你娘要杀我,她还记恨我打你的那一拳。”
厉不鸣说道,“娘,我不怪她,你也原谅她吧。”
鹤夫人不想说出杀阿璃取息壤一事,这件事本就是秘密行事,她不愿让风声传出去,否则沧澜阁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日后难保安宁。
况且以他的脾气,也是断不肯对一个无辜姑娘下手夺息壤的。
“鸣儿让开,这个规矩一开,日后你在沧澜阁也再无威严了。”
厉不鸣笑笑,“不会的,要服众的方法有很多。”
阿璃觉得厉不鸣在鹤夫人眼里就是个傻儿子,还不如魔怔了,更狠心一点,就像他们夫妻俩了。
鹤夫人叹气,“你当真不肯将她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