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杀化境(33)
如此,和蛊术有何不同?
一番话说得欧阳泺大为赞同,忍不住对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穷酸青年产生了许多敬佩之情来。
但是,蛊术之所以被诟病排斥,肯定还是有其原因。欧阳泺道:“无论如何,给人种下猝死蛊,都是不应该的。”
是谁把如此灭绝人性的蛊虫,下到如此年轻俊逸的年轻人身上?
木松柏表情也冷肃了许多。
欧阳泺看着棺材中的人,问道:“你这兄弟,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木松柏道:“应该不至于得罪人才对,他来这里没几天啊。”
欧阳泺道:“是吗?”
木松柏叹道:“我这兄弟,本来是南平人,生于南平,长于南平,本本分分,克己复礼。半年前突然飞书给我,说看上了当地首富的小老婆。而那个首富却是个实打实的混账,喜欢打骂折磨人,于房事之中更是如此。”
他顿了顿,看欧阳泺正认真听着,并无羞赧之色,继续道:“那姑娘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全身是伤,我这兄弟看了,很是不忍心,明里暗里,能帮到什么就尽力去帮,一来二往的,两人便暗生了情愫,做了一对地下夫妻。”
“须知,男人最忍不了几件事情之一,就有别人打骂自己的老婆。有一天,那个首富又打了那个姑娘,我兄弟一怒之下,就去找他算账,没把握好轻重,把那首富打死了。”
“那首富的原配发妻,是当地父母官的女儿,平时娇奢跋扈。她虽然也很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胡搞,但是,更不喜欢别人搞自己的丈夫,还搞死了。因此一定要把我兄弟和那姑娘捉来一并打死泄恨。”
“那首富夫妇积恶颇多,人缘差得出奇,那些追捕我兄弟的人大都消极怠工,随便应付了事;更加上南平人早就看不惯他们横行霸道,把我兄弟看做英雄,每每都有维护,所以,我兄弟带着那姑娘,东躲西藏,日子虽然艰苦,倒也不是过不下去。”
“谁知,我这嫂子却原来早就珠胎暗结,不久竟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一是带着孩子逃命更为艰难;一是东飘西荡也不利于孩子成长,于是他们就修书给我,看看能不能到这大雁山下来安顿营生。”
“怎料,他们这才来了数日,我嫂子便来找我,说是……”
木松柏低头叹气。
这个故事虽然跌宕起伏,但也还不算是什么离经怪谈,古往今来,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然而,这得分人来看;若此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故事;而若此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绝对已经足以惊涛骇浪,也足以叹一声命途多舛了。
欧阳泺听多了这样的故事,再一次听到,仍然是难过得很。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忍心看到悲伤的结局。
半晌,欧阳泺道:“南平,是那个南平吗?”
木松柏道:“天底下还有几个南平?”
木松柏见她呆呆的,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头,道:“想什么呢?”
欧阳泺回过神来,道:“没有什么。”
“我要去看看我那倒霉的兄弟媳妇,你去不去?”木松柏把那杂乱的坛坛罐罐草草收拾了一下,说道。
反正闲着也只是瞎想而已。欧阳泺很快点点头,道:“去。”
三人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下了山,进入一个小镇,正值中午,镇上除了三三两两几个玩耍的孩童,见不到几个人。
顺着一条青石铺成的街道走了一段,转进一处窄巷,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三人停在一处简单的院落前面。说是院落,实际就是一间屋子,四周围着半人高的竹篱笆。
木松柏在篱笆外唤道:“嫂子,你在家吗?我是松柏。”
一个衣着朴素,相貌清秀的农妇推门走了出来,打开竹篱笆门,道:“松柏兄弟来啦。”
行了见面礼。三人跟着那农妇走进屋子,屋内陈设简单,干净整洁,窗前置着一个悬吊的竹子做的婴儿床,阳光从窗户里面透进来,晒着一个粉嘟嘟的睡着的婴儿。
妇人见大家都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忙道:“不知道你们要来,屋子里面乱得很。”
木松柏哈哈一笑,道:“哪里,嫂子是我见过的,最懂内务的娘子啦。”
妇人立刻泫然欲泣,道:“要是没有木兄弟帮忙……”
“嫂子!”眼看着妇人就要下拜行礼,木松柏连忙打断,道:“那个,嫂子,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同嫂子说。”
“难道说,你找到长青的死因啦?”妇人果然立即收了眼泪,问道。
“差不多吧。我在长青的身体里面,发现了猝死蛊。”
他没有说自己是如何发现的,估计没有一个未亡人希望知道这个“发现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