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从殊:“你这次是随宗门而来,中途离队不会被问责?”
“没事。”武要离说:“这次是我小师叔代表万法道门赴宴,他一向不管俗事。只要我准时到场,期间做什么都可以。”
武要离的小师叔是万法道门的洞庭真君,原身为龙。身为妖族却天生道骨,因此拜入万法道门。
修真界能搅动风云的大人物里,便有洞庭真君的一席之地。
“那还好。”
苗从殊言罢,便从袖中取出一盏白玉舟。
白玉舟落地当即变化成寻常孤舟大小,苗从殊懒懒地坐上去,双手拢在袖子里邀请武要离一起。
武要离跳上去,打量白玉舟并说:“你从哪捡来的上品灵器?”
在武要离眼里,苗从殊是个散修。
在修真界眼里,散修无疑是贫穷的代名词。
苗从殊垂眸盯着白玉舟看了很久,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扒拉出来:“分手礼物。”
“?”
武要离猛地回头看苗从殊,见他低眉垂眸好不落寞当即信了十全十。
苗从殊长得不是顶好,却是耐看型,白净俊秀越看越好看。
可惜是个没门没派的穷散修。
武要离替苗从殊感到惋惜,他光看脚下这白玉舟就知曾与好友在一起的女子必定家世显赫,否则不会随便一件分手礼物就是上品灵器。
“漂亮女修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苗道友,别难过。”
“我不难过。”
“别逞强。兄弟的肩膀有一半永远属于你。”
苗从殊的目光自武要离单薄的肩膀轻轻飘过,心知他误会倒也没解释,毕竟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老相好。
“谢了,道友。”
乘坐白玉舟很快就到太玄宗山门,山门口早有外门弟子等候宾客。
一见白玉舟落地,立即迎上来。
武要离:“万法道门武要离,他是随我一道来的朋友。”
外门弟子早就认出他身上属于万法道门的道袍,再一听还是出名的少年人物,当即毕恭毕敬说道:“洞庭真君等诸位万法道门弟子已经在会客峰的乾院住下,我现在就带二位前去。”
苗从殊和武要离便跟着外门弟子一道前往乾院,走到一座悬浮于两峰之间的拱桥时,头顶一串堪比日月的流光飞过。
三人驻足抬头看,外门弟子艳羡的说道:“是徐师叔的剑意。”
苗从殊:“徐师叔?”
外门弟子:“我们太玄宗的少宗主徐负雪,他才入门不到两个月便悟出剑意。”
武要离:“就是刚寻回来的那位少宗主?”
外门弟子:“正是。”
苗从殊双手呈农民揣:“天生剑骨修炼剑道等于事半功倍,不过两个月前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人,现在就能领悟剑意,说明少宗主本人天纵奇才。”
夸少宗主等于夸宗门,与有荣焉的外门弟子顿时觉得苗从殊这平平无奇的散修很顺眼。
几道身影伴随着流光相继掠过他们头顶,三人继续前行。不过一会儿,前方其中一道流光忽然折返,倏地落在他们面前。
流光散去后出现一道瘦高的身影,虚光散尽,身影清晰的暴露于人前。那是个个高偏瘦的青年,相貌过于阴柔漂亮,而眉宇间有着年少时挣扎求生烙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这时又有数道流光落下,全都是太玄宗内门弟子。
他们七嘴八舌的关心青年:“徐师弟,你怎么了?”、“徐师叔,可是运气过程发生凝滞之感?”、“徐师弟,你认识万法道门的弟子?”
——终于有人注意到徐负雪一直在看拱桥上的三个人。
但在他们看来,恐怕就武要离能入眼。
武要离低声说:“他就是那个天生剑骨的徐负雪?苗道友,我见他好像是盯着你看——你们认识?”
苗从殊心想,不仅认识,曾经还是老相好。
大概十三年前,他去人间遇到了一个小孩。小孩没爹没娘,被关在笼子里和野兽搏斗,供王侯子弟取乐。
苗从殊看不过眼就救了他,一救才发现小孩是他的命定情缘。
他对儿童当然没那想法,本来要撂挑子不干。谁知小孩因伤势太重而病得迷迷糊糊之际,狼崽子似的咬住他的手腕,还掉了两滴猫尿喊娘。
他一喊,苗从殊就心软。
心软了就留下来扮成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凡人,陪他长大、护他平安,送他一步步走上权力中心。
小孩嘴甜,式微时承诺了很多比山盟海誓还动听的好话。
结果真正等到他发达而苗从殊没有用了,他就一纸诀别书把相濡以沫十三年的苗从殊给蹬了。
也是那时,苗从殊才知道他一直信任的命定情缘早就心有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