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睦野在一声声野种中度过,睦婉神智不正常后时常对他打骂,他不能怨他娘,他娘是个苦命的人,而且这个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只有他们相依为命,若他娘不要他,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睦野五岁那年,睦婉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原来还有人每月初给他们送钱,后来拖到了月中月末,再后来就没有人过来了。
家徒四壁,他们看不起大夫买不起药,在睦婉快要断气时,活下去的念头突然变得十分qiáng烈。
小小的睦野开始出门乞讨,得来的钱全用去给他娘买药。那年气候转冷时睦婉不行了,小巷里有一个算命的道士,睦婉想寻求活下去的法子,便拿了他好不容易乞讨来的钱,算了命。
道士看着睦野直言,如果睦婉不生下他,兴许还能再活上十多年,他的出现将他娘的寿命克没了,命不久矣。
睦野如今已经记不清他娘的样子,却清楚记得他娘临死双目狠狠瞪着他,不停反复说她不该生下他这个野种克死她。
入冬时,睦野流着泪送走了他娘。
睦婉死后,院子便只剩下睦野一个人,为了活下去,他每日乞讨甚至与狗争食,还时常因为误入别人的地盘,招来一顿拳打脚踢。
久而久之,睦野变得沉闷寡言,他永远记得他娘死前含恨不甘的样子,也永远记得他是一个不祥之人,将她娘克死。
睦野一直在外流làng,直到他被李三娘带回去,尝到李三娘给他的第一碗热饭时,沉闷孤僻的睦野查在李三娘面前流了泪。
他不愿留在李三娘身边,他担心将这位好心的大娘克死,可当时疯癫的李三娘完全没有任何依靠,她对睦野极好,睦野面对她便想到他娘,隆冬严寒,李三娘的关怀让他感到温暖。
李三娘待他如子,她求着睦野留下,睦野不忍心拒绝那般状态下的李三娘,他就留了下来,那时候他心想如果他克死了李三娘,他就自尽赔罪一起陪她去。
睦野下山回到屋舍后时间还尚早,只是屋内空无一人。他到附近找了一遍也并未发现曲溪青。
睦野yù往远些的地方找人,跑了一会儿,他突然停在原地寻思,既然他决定要和曲溪青坦白,总不能两手空空。
思及至此,睦野粗略洗了洗身子,带上钱后急忙出门了,他得赶在对方回来前把东西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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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下了一场雨,木亭里曲溪青撩起衣袖擦去脸上的雨水,付文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他,“用这个吧。”
曲溪青推回去,“我自己擦。”
木亭另一头背对着他们的衙役目视前方,付文庭回头看了衙役一眼,想把曲溪青拉远一些。
“公子,我并无冒犯之意。”
曲溪青点头,“你也冒犯不了我什么。”
站成排的衙役微微抖动肩膀,付文庭又回头望去一眼,“笑什么。”衙役立马站直,继续装聋作哑。
付文庭翩然笑道:“今日奉我爹的命过来巡村,想着你住在这儿,便过来看看你,只见的几次几面我都没给公子送过什么礼,来前特意备了一份薄礼。”
付文庭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双目灼灼的看着曲溪青,“我来时和村民打探过,他们说你并未有……”
“你根本就没有意中人,那日你为何欺骗我?”付文庭笑了笑,“就算你骗了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曲溪青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
付文庭道:“公、不,我能不能唤你的名字?”
曲溪青摇头,“不能。”他的名字只能让木头叫。
付文庭失落一笑,很快又打起jīng神,“我不会放弃的。”眼下天色渐晚,付文庭也不好让曲溪青在外头太久,他qiáng忍心里的不舍,“我送你回去吧。”
曲溪青巴不得早点回去,睦野大早上留下两个字就出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付文庭又好烦人,明明都告诉他自己有意中人了还不相信,今天若不是对方带着那么多衙役突然上门引来一群村民围看,他才不会跟着他出来。
曲溪青心中焦躁,傍晚前被付文庭送回了屋舍。
才跳下马车,屋舍大门恰好打开,睦野出现在他眼前,看到他以及马车内的付文庭。
睦野抿紧薄唇,略过付文庭,看着曲溪青道:“你回来了。”
曲溪青:“嗯。”
睦野:“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