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淳笑眯眯的看了一圈儿,一直看到这些人莫名的端坐好,他这才态度正经了一些,将身体微微向前一下道:
“恕我失礼,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州开国帝座下,镇国将军周子任第二十六代祭香次孙,愧领先俸余荫五百子周松淳,目前就职于李爱殿下京军第一侍卫长之职……”
有人茶杯失手落下,茶汤顺着居席流了很远。屋里就像时间忽停止了一般,来人俱都吓傻了。
那真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啊!
只有江鸽子这个小市民出身的家伙,觉着周松淳装的那个啥实在过分,他有点尴尬的把脸扭到一边,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烫人。
跟……跟人家说这些有意思么?显得自己挺那个啥的……
并且他也听不明白周松淳在说什么,还座下!祭香?还镇国将军后裔!什么先俸,什么五百子?江湖切口么?要不要来段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啊!
整这一出……太装……那个啥了!
其实也就他不懂,呃,老三巷人也不懂,要连燕子在这儿就能听懂了。
周松淳是说,他是正统贵族,高门出身,是血统纯正的正枝所出的二十六代子孙,他父亲是带领家族子弟,给祖宗直接祭祀的家族继承人。他虽然是嫡次,然而比起连燕子的月钱儿五十贯,人家是每月拿宗室贴补五百贯的贵子,也称为五百子。
他在这一代虽是嫡次,除了他亲哥也没几个阶级的贵子能超越他了,除了郡王后裔的千贯子,亲王后裔万贯子……人家的出身就是这么牛。
并且,人家依旧按照祖宗的足迹,依旧守候在誓言之下,成为李氏子孙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是贵族当中的贵族,便是混不到公侯伯子男里,他的后代也是出生即贵族爵士,并且子子孙孙都是爵士,永不会掉出阶级。
这一帮政府机构的小官僚,哪儿有机会跟他这样的人有jiāo集?也俱都是头一回面对这样的场景,虽他们现在不为皇室服务了,然而这样意外的碰在一起,那基本的礼仪也是该有的。
可该怎么办呢?给贵族跪下是不可能的,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可是这个礼到什么度才不失国体?
可怜这几位翻找记忆,找来找去就只有电视剧,书籍什么的艺术加工过的桥段可以参考。
可像是电视剧里那样?要先鞠躬,自我介绍,递出名片……呃!现在顺序好像反了啊?
难不成再敲一次门儿?
室内静默了好久之后,区法官才语气有些试探性的问到:“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为我们出具一下相关的证明?很抱歉!实在是失礼了!”
她态度极其严谨的致歉。
周松淳依旧笑着,他倒是没有带那玩意儿的习惯,一般是玉都不佩戴一块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笑着对门口的侍卫长霍安说到。
“你们把军官证给几位先生看一下。”
霍安点点头,回身收了下属的证件,用手拿了很厚的一叠的放在区法官桌面上。
区法官点点头,双手拿起,一本一本的翻过,看完她把证件递给身边的同僚传阅。
等到那边开始分着看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实在是……”
她犹豫一下,思考再三,心里也是百般滋味的到底挪动身体,想从席上站起来。
可周松淳却赶紧阻止到:“您千万别!这都是什么时代了,再说你我中间隔着一个外jiāo的衙门,如今做什么都是错,非常时候就只当不知道吧!”
区法官如蒙大赦,苦笑着点点头又坐下了。
她真诚的说:“实在是失礼了!”
周松淳特别理解的笑着说:“嗨!没事儿!也是你们倒霉摊上这一滩儿了,我们特理解,江都督与我具是一样的态度,这一点儿就尽管安心吧!”
他这样一说,室内那种被勒窒息的气压就奇妙的消散了些。
这些在楚国如今能掌握微薄权利的小公务员们,大部分就是新党,区法官如果先站起来给老旧的贵族施礼,这事儿传出去……就怎么都是错。
可周松淳也不可能平等的站起来,给她握手的尊重。
不然周松淳也是错。
靠门边有位略微胖乎的先生,他语气带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试探到:“那……那真就当?”
没见过你们?
周松淳不在意的一摆手道:“就不必说了,心里明白就成!这实在是我们的家事,诸位对工作认真,尽职尽责,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请不必担心,回头只说今日来了,又没见到人就可以了。我让他们出个公函抗议一下,就以……恩!这样吧!案件管辖归属地不明确的原由,咱再把程序重新走一遍,此案涉及到我们江大都督的家事,还是由我们中州方面来处理更加符合情理,您说呢?法官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