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雁过留声,甭管是几代混过吧,反正老三巷的姑娘,不说脾性爆碳,就说那个个头儿,也全都是人高马大的。
最低都是一米七起步。
江鸽子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们。
怎么说呢!天天见着,来来去去的都是熟人。这些姑娘一个个的都不太jīnggān利落,漂亮的更是一个没有。
不是说她们不会打扮。
那是压根没有打扮这个概念。
甚至,她们身上穿的也不太讲究。那真是……什么耐脏穿什么,什么破旧套什么……
虽然理解,这不是遇到老三巷拆迁么,家家都是满屋子活计,又正赶上赚钱儿的热cháo……甭说漂亮了,大冬天的一群丫头挤在一起,脂粉香没有不说,人一走进,那是恶狠狠的扑一鼻子汗腥气。
可是你们好歹洗gān净再来吧?
不是告诉你们收拾收拾么?
压抑着心里的失望,江鸽子无奈的问她们:“不是通知你们了么?叫你们收拾收拾过来,这都是从煤灰坑里打着滚出来的?”
小丫头们看着一身锯末灰的杆子爷,都没吭气。
无奈的打量了半天,江鸽子心累的对桃子摆摆手说:“桃子,去找把尺子量一下,过了一米八的丫头就先都站一边儿。”
就这样,三十几个丫头很快就量剩下八个,都是一脸懵的看着江鸽子。
等她们站成一排了,江鸽子这才站了起来,端着茶壶,一边喝一边走到这些姑娘面前,开始围着圈儿的打量。
他是一边看一边摇头。
就是在他心里老三巷再有份量,他都不得不承认,老三巷的姑娘,那是真提拔不起来,简直是无从下手。
瞧这一个个的,口红都不擦,面油都不抹,有的丫头把自己家老太太的袄子都毫不顾忌的往身上套。
他问:“桃子?”
桃子姑娘从八个人里大步站出来,十分响亮的答了一句:“在呢!杆子爷儿!您说量谁?”
瞧桃子姑娘这小班长的气势,倒也算得上是很厉害了。
江鸽子上下打量桃子。
这姑娘又黑了吧?并且,她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圆脸上,还顶着两坨因为帮衬家里而晒出来的高原红坨坨圆,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她还套了一件她哥的?她爸的?工厂褂子……这衣裳皱巴巴的,脱下来直接能做抹布了吧!
这也太不讲究了!
哎呦!我的姑娘们啊!我可拿你们怎么办呢?
江鸽子气恼的说:“量个屁!你去找几本书,连同她们,一人脑袋上给我先顶五本,去戏台子上给我绕圈学走路,这一个个的都跟猛张飞一样……哎呦!真是没救了!”
江鸽子无奈的嘟囔,最后只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回到椅子上赖着。
他身后桃子还问呢:“杆子爷,猛张飞是啥?”
江鸽子没好气的一摆手:“就是你!赶紧给我走着去!”
就这样,三十几个姑娘,一人拿了五本书的爬上老戏台,顶着开始绕圈儿。
这还没绕半圈呢,这帮丫头就有些憋不住的开始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的她们就闹腾开了。
江鸽子觉着,自己的电锯声儿算什么,身后这个噪音,怕是比得上他最大号的电锯了,还是那种豁了两牙的电锯,简直是抓心挠肝的闹心。
一本书从舞台上飞下,江鸽子侧了一下脑袋,那书咻的飞过去,掉在了地面上。
身后咣当一声,有人跳下舞台,吐着舌头跑到江鸽子面前弯腰捡起书,飞一般的又奔回舞台。
舞台上顿时哄堂大笑。
江鸽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奈的摇头,他听身后闹腾的不成,只好扭脸又对邓长农吼了一句:“你去!给我找一把筷子,一人叫她们嘴巴里咬一根,叫她们用门面八个大牙给我咬着!”
给你们嘴堵上,叫你们再叽叽喳喳!
这下,世界彻底安静了。
却不时传来嗤嗤屁一样的小闹声儿。
仍就是有书从戏台上被飞下来……
江鸽子不停的左右摇摆着躲着暗器。
心里越来越凉。
半个小时过去,就看到huáng伯伯背着手,带着自己的儿子huáng楚旭,溜溜达达的从巷子外面过来。
这爷俩一到,看老戏台上这般热闹,huáng伯伯就笑着与江鸽子开玩笑。
他说:“呦,杆子爷您这是选妃呢?”
江鸽子失笑,把手里的小茶壶递给何明川,接过林苑chūn递给他的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老爷子您是传奇话本看多了,咱这片地方,选妃还是古时那会儿的事儿了吧!这是迎宾礼仪。”
huáng伯伯有些不明白的重复了一句:“应兵里衣?”
他又看看那群小丫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人变成里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