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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226)

没错!就是考个艺术学徒呗,再把大家的房子租给自己人呗!

这太简单了!

我们有杆子爷啊!

就这样,打九德先生昨儿离开起,江鸽子这屋子就没断过人。

只要想起家里有传承册子的,人家倒也痛快,都抬着抱着给江鸽子送来了。

老三巷前些年过得不好,基本没跑的手艺人,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断代了。

“我,还艺术?你们快不要妄想了!姓江的以前是做屠夫的。你们说……明儿艺术大会我牵一头牛去给他们表演杀生好不好?”江鸽子哭笑不得指指自己,真有点佩服这老少爷们的脑回路:“你们找段老四都比我靠谱!还艺术?可别妄想了,都赶紧给我搬回去!”

许是这段时间,太多艺术家给江鸽子留下难以磨灭的坏印象,他态度qiáng硬,十分坚决的一直在拒绝老街坊们的“好意”。

正说着,邓长农他们挤开人群,一人抱着一大堆册子进了屋,直接给江鸽子放在了chuáng铺上。

江鸽子刚要骂人,却不想,薛班主一手点着盲杖,一手也抱着一堆册子的进了屋。

屋内一片拥挤,薛班主只好脱了鞋袜,被何明川扶着上了炕!

江鸽子无语的看这老家伙趴在炕上,开始摸摸索索整理起自己师门那份传承册子来了。

而他的传承册子,又比花小善家的册子年代要久,代数更是多,人数也多。

江鸽子斜眼看了一下才知道,往日都班主,班主叫着,原来人家这传承班子叫做《华彩班》。

那一炕的绢面传承册子,每一册都端端正正的写着华彩谱三个大字儿。

江鸽子嫌弃他家册子都是生霉味儿,几次想叫他回自己屋里整。可看这老头儿摸索玩意儿的那股子莫名凄凉样子,这话他就咽下去了。

只说到:“我说老班主,您可甭折腾了,再折腾掉炕底下了!”

你回你自己屋里折腾成不成,在我这边裹什么乱?

薛班主抬起带着面罩的脸,甚是傲娇的哼了一声:“我说杆子爷儿!你羡慕就羡慕呗!说什么酸话儿呢!我家这册子,您看看名字就知道当年的盛况了,那时候我家一个大班,下面十数个小班儿,年尾都不够分配的,要提前一年定下,下年才能轮上,那最兴旺的时候,还去过金宫!给陛下唱过大台子……还拿过千贯的赏钱儿……”

江鸽子捏着眉心肉,很苦恼的说:“我一点都不羡慕您!”

“那谁知道你羡慕不羡慕啊?您啊!忙您的!跟我个老瞎子计较个啥?我可是有传人,三呢!我可不像他们,要啥没啥!造孽呀……这是缺了什么德了,把祖宗往外推……”

一屋子可怜人都涨红着脸,生咽着难听话,辩解都不敢的都顺着墙往外溜。

薛班主哼了一声,继续摸索着摆那些册子。

他也看不到,可偏就没有一本的号码摆错了的。

他说话向来就如此难听。

甭说这些人,江鸽子他都很少让着,从来都是有啥说啥,是个很傲娇的小老头儿。

人家打几岁登台一pào而红,就被观众当大宝贝一般的呵护到现在。平日吃穿都有戏迷供应,给的都是好东西。

就连这老头儿的内裤,都有戏迷知道尺寸,到了节下一堆一堆的往老戏台下送。

在人家的字典里,是不存在容让这个词儿的。

江鸽子招惹不起他,只能扭脸看向段四哥。

段四哥摇头如拨làng鼓一般的退出去了。

他是胆子得有多大,敢去接别人家的传承。

江鸽子再去看huáng伯伯。

huáng伯伯却洋洋得意的举着一本薄薄的,崭新的传承册子说:“您甭看我!没用!再说了,伯伯能跟杆子爷儿比?那都不是一回事儿好么!再者,他们也不信任我!我就是过了考验,入了行当拿了资历,他们也不会放心屋子落在我名下!您就认命吧!除了您……哼,这事儿啊,换谁也不成。”

屋子里的人齐齐点头。

江鸽子无奈的向天翻着白眼儿。

huáng伯伯还在那边摸着册子唠叨:“哎呀……天赐良机啊,女神庇佑啊,合该我家有命数啊!您瞧瞧,我自己也有传承呢!人活一世,总得给孩子们留点玩意儿不是!

您瞧瞧~到我这里~刚巧第一代,我家这传承就开始了。

嘿,早年那时候咱郡上资历局一团乱,给点钱儿就能买个空白册子,谁能想到呢,还真买对了。如今您再去资历局问问?这玩意儿……家里少了十代,没有个国际艺术家做授业师,那是~想都甭想呦!

要么说,乱世机遇多呢,咱这里~多好的玩意儿~都白瞎,您呀,就认命吧!换了您,谁敢把家里一套屋子托付出去?您就当做好事,接了吧!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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