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面(5)
慕容:“……哦。借您吉言。”
九月末,慕容携书一车离济南,往燕京。
开冬头一日,崔温起了个大早去骚扰慕容:“美人儿,今儿个可就是十月了,为兄先觍颜问你要个生辰贺礼成不?”
慕容还没睡醒,被他吵得非常窝火,口齿不清地问:“要甚?”
慕容回济南时其实已找了珍藏的名画带来预备作崔温的生辰礼物,不过毕竟也算受其照应颇多,他此番若提个什么要求,慕容自然会尽力弄来与他。然而慕容显然把崔温这厮想得太单纯了。只见此人做羞涩状,道:“为兄生辰当日……贤弟能穿个女装与我瞧瞧么?”
慕容觉得自己适才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把崔某人掐死。
他彻底被气醒了,冷笑一声,回答:“你做梦。”
崔温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拒绝,正欲说什么,眼见着慕容掀了衾起身,怔了怔,忽然兴奋:“你……”
慕容垂目扫了一眼,故作冷淡道:“有问题么?”
“没问题!哈哈哈哈,”崔温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少年,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自家猪崽子长了牙的欣慰,“一大早儿如此才叫没问题――哎,你方才笑了是不是!”
闻言慕容赶紧将唇角那一点大仇得报的弧度压了下去:“没,你看错了。”
“为兄眼神儿这么好怎么可能看错!别板脸儿啊,我说真的,你笑起来特好看――来美人儿给爷笑个?”
“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吻戏!!!
☆、元夕
冬日伴随着一堆堆书卷及三天两头要练的拳脚很快过去,上元宫宴上,身体孱弱又不受圣上宠爱的太子殿下果然缺了席。皇嫡女三公主亦称病不现。
慕容待晚膳侍毕便预备悄悄离席,被燕暄拉住,压低声音与他道:“容姐,你是不是要去东宫?”
慕容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下文。
燕暄四下一瞧,继续道:“父皇稍后还要同我讲话,我走不开了,容姐替我看看太子兄。”
慕容垂了眼:“我知道。”
四年前的上原夜,皇后病薨。
君心何如,宴饮于亡妻忌日,对她的子女不闻不问。
慕容将花灯搁在燕旻面前:“莫要饮了。”
燕旻仍是披头散发的模样,连衣袋也未系,他放下酒杯,微微笑了一下:“是予我的么?多谢,我甚欢喜。”
这花灯是慕容亲手做的,素净地发着柔和的光。他在燕旻对面坐下,看后者欣赏罢花灯又欲斟酒,忍不住道:“先人想必不愿见殿下如此。”
然而燕旻置若罔闻地仰面将杯中酒饮尽,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呛到,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待平复下去,忽道:“她未去的时候,我总见她独酌。当时我也劝她莫要饮了,她从来不听……直到有一日我偷饮了她的酒,醉了,她忙着照顾我,可算无暇自斟了。”
他道:“阿容莫要拦我,我只是想把以往未能阻止她饮的酒给饮回来――”
说着他又伸手去拿酒壶,却被慕容劈手夺过。
那艳丽夺目的少年直直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很轻:“我若醉了,殿下还饮么?”
他眼睁睁地瞧着那少年对着壶把酒往喉咙里灌,愣了片刻,急忙起身去夺。然而少年闪身避开他动作,虽洒了些出来,却有大半壶都下了肚。
他终于夺下几乎已空了的酒壶,置在案上,扶住慕容不稳的身形:“阿容!”
少年浑身都是清冽的酒气,不住地咳嗽,俏面泛上血色,一张绯红的唇水光潋滟,简直是要人命的形容。燕旻问:“你怎么样?”
慕容蹙眉,半阖着目,须臾道:“晕。”
还好不是要发酒疯的样子,燕旻松了口气,继续关切道:“想就寝么?”
“……想。”
“且在我处寝一宿如何?”
“……嗯。”
没想到阿容醉后这样听话,燕旻想着,一手揽住他瘦削的脊背,另一手抄了他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慕容下意识抓住他衣襟,含糊地唤了一声:“……肇秋。”
燕旻:“……?”
肇秋是他的字。
他将慕容放到chuáng上,替其宽衣除履,又召侍人奉来茶水与湿帕,仔细伺候了漱口净面。令侍人退下后,燕旻一起身,被慕容拉住了衣角:“莫饮。”
燕旻淡哂,道:“不饮,我熄烛去,太亮恐你不寐。”
他灭了些烛火回来,坐到chuáng上,双手伸到慕容脑后为之解发带:“你就寝罢,我守着……哎!”
慕容将他压倒在了chuáng上。
燕旻感觉身上这少年的长发垂落到他胸口,拂得他微微发痒。他看不清慕容的脸,正欲说话,慕容握住了他的手:“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