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咸笙怎么可能主动坦白,如果他现在说了,兄长以为的探亲便是在走向黄泉,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咸笙也不好跟兄长去信劝返,那等于变相承认自己藏着秘密。
咸笙忽然侧头,躲过了他的手,做出不悦的神情:“我如今已经将自己尽数与你,你竟还说出这番话?”
湛祯缩回手,愣了一会儿。每次咸笙一反驳,他都觉得自己是错的,只好道:“是孤错了,先吃点东西吧。”
咸笙吃的一如既往的少,且吃罢便又歪倒在躺椅上,宫里却突然来了人,喊的是湛祯。
湛祯披上大氅,对他道:“想是因为昨日秦楼之事,父皇有话要问。”
“路上小心。”咸笙没动,他身心俱疲,却还要强撑着,声音有气无力。
心情低落,让他精神明显萎靡。耳边听到湛祯离去,他缓缓合上眼眸,满心不知所措。
那脚步声离去,却又忽然折返,咸笙下意识睁开眼睛,身下的躺椅因为被湛祯撑住而晃动,他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唔……”
嘴唇被吻住,湛祯微喘着离开,低声道:“说实话,你昨日,是不是去跟秦易送信?”
咸笙眨了眨眼,像是突然被注入一口气,短暂活了过来:“没有。”
这件事,他问心无愧,“我在太子府都做了什么,你只怕远比我清楚,湛祯……我没有刻意获取过你身边的任何情报,我不是傻子,你连书房都让我进,一旦发生任何事第一怀疑人必然是我,这样的陷阱,你觉得我会随便上当吗?”
湛祯呼吸平缓下来,他道:“孤信你。”
然后又吻了他一下,哄道:“不要不开心,孤瞧着心疼。”
咸笙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垂下睫毛,轻声道:“嗯。”
湛祯抚了抚他的脸颊,起身离开的时候,咸笙忽然问:“我哥哥还有多久会到?”
“约二月上旬。”
还有至少半个月。
晋帝今日除了要见湛祯,还宣了湛瑾,大概是想问问他在江钦手下如何,为了防止被晋帝也看出端倪,湛瑾特别戴上了点白,勉强能看出一点儿女孩家的特征。
如果湛祯对他来说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那么晋帝对他来说就是瞬间砍下来的铡刀,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跟着江钦进宫,却忽然听到有人喊:“阿瑾!”
抬眼,他的脸便瞬间紧绷起来,江钦看到他的表情,又看了看笑着走来的清容,道:“见过郡主。”
“我来找阿瑾有几句话说。”清容眼神温和,湛瑾抿唇,眼里有明显的不情愿,还未开口,江钦已道:“陛下已经宣了我二人,想是有急事,郡主若有事,不妨等出来再说。”
他有心帮忙,清容却笑容不变的开了口:“太子还未过来呢,小将军未免着急了……倒也无碍,若阿瑾不介意,我在这儿说也无妨,只是几句话罢了。”
江钦正待反应,湛瑾已经开口:“我们去那边说。”
他只能停在原地等候,皱着眉朝湛瑾看。
清容跟着湛瑾来到偏僻处,扭头看到江钦的表情,忽然笑了:“看来小将军心仪于你。”
湛瑾淡淡道:“有事不妨直说。”
清容的目光落在他隆起的胸前,又掩唇笑:“你这是什么?”
湛瑾冷冷看着她,清容略略收敛了一些,道:“你怎么每次见了我都这么不高兴?阿瑾,我可是辛辛苦苦为你保守秘密,你想一想,如果被陛下知道你欺君,哪怕看在你是骨肉的份儿上不杀你,也定然会将你赶出大都,到时你还如何为你母妃报仇?”
湛瑾收紧手指,缓缓道:“你到底又想我做什么?”
“咸笙会不会跟你一样……戴了假的?”
“你不要再鬼迷心窍了,小皇叔说过她是女子,何况太子与她都洞房了,难道是男是女他分不清?”
清容垂眸,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如果不是身边有个湛瑾,她也不会想那么多,可能因为太讨厌咸笙,所以总希望他能有多些错处。
她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道:“今日陛下宣了太子,肯定会问秦易事情的进展,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引他出来。”
“秦易不是那么好抓的。”
“咸笙是最好的诱饵。”清容不顾湛瑾复杂的神情,道:“倘若陛下问起,你就寻机提出拿咸笙做诱饵,秦易一定会出来的。”
她目光灼灼,湛瑾却沉默不语,就在这时,江钦的声音忽然传来:“参见太子殿下!”
湛祯也给他这一声高喊弄得十分意外,“那么大声做什么?”
他说完,发现江钦示意,便扭头看去,清容和湛瑾正在朝这边行礼,他眉梢微扬,道:“速速去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