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干什么?”
“哥哥至今未娶,一来两国战乱不断,二来,也是因为心里不愿。”咸笙温和道:“若阿茵真心喜欢,我可以跟哥哥说说。”
湛祯脸色冷酷:“阿茵不能嫁去南梁。”
咸笙收回视线,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他当然清楚,就像如果有的选择,父母也不会甘愿让自己嫁来晋国,他可以理解湛祯不愿的心思,毕竟以大晋如今的国力,并不需要公主和亲。
就算需要,也绝对不会是湛茵。
湛祯不知在想什么,眉头始终皱着,一直到马车停下,他将咸笙抱下去,随口道:“阿茵年纪还小,从小被娇惯的什么都不懂,一个人去了南梁,若是受了委屈可怎么办,这山高路远的,一辈子都见不着几回,死在那边都不知道。”
“嗯。”
湛祯习惯性的先把他放在火炉前,让人换了个热些的手炉:“让她自己去跟父皇母后说,孤才不管她。”
咸笙笑了笑,细白的手指擦过手炉外面的绒布袋,湛祯忽然收回心绪,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道:“孤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咸笙道:“你的担心的确很有道理。”
“……孤也不是说你哥哥不好,就是,男人总有变心的时候,又不是每个都能跟孤一样,只要你一个,到底是亲妹妹,孤总得帮她挑挑。”
咸笙失笑:“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都懂得。”
“可孤感觉你不高兴。”湛祯捧住他的手,道:“你怎么了?”
“没事。”咸笙轻声道:“就是觉得,我若是死在这边,或许父母也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胡说八道。”湛祯赶紧挪过来从后头抱他:“孤不会让你死的。”
“倒也无碍。”咸笙覆住他的手,道:“人终究要死的。”
“宝贝儿……”湛祯在他脸上亲一下,嗓音低低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相公说说?”
“没事了。”
咸笙与他交换了一个吻,道:“你觉得我穿男装好看,还是女装好看?”
“自然是都好看。”
咸笙想了一会儿,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想穿着男装入葬。”
“怎么尽说这些丧气话?”湛祯心里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咸笙却噗嗤一笑,摸他下巴道:“我是说,你我百年之后,如果可以,我想穿着男装入葬,你可嫌弃?”
“怎会嫌弃。”湛祯向往道:“等以后孤称了帝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想拿黄金建宫殿,孤也依你。”
咸笙推他的头,斥道:“你可真是个昏君预备。”
“巧了,美人恰好是昏君标配。”
他又将咸笙捞上了床,把人捂在被子里,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道:“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孤一定给你弄来。”
咸笙眼珠转了转,道:“你觉得呢。”
湛祯眸色微闪,忽然道:“孤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就瞧着吧,孤准备的礼物,你肯定喜欢。”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收到。”
“……你得信相公。”湛祯正色道:“就算你被发现,孤也能保住你,大不了,孤带你一起私奔,天涯海角,四海为家。”
咸笙眼睛涌出光来,弯唇道:“你就哄我吧,我这身子,陪你私奔那不是找死。”
“那,咱们走的时候,孤去国库偷些金银财宝?免得你以后受罪。”
“谁稀罕你家国库,估计还没我嫁妆多呢。”
湛祯不爽了,“井底之蛙了吧,等孤登基,领你见识见识。”
“你都要跟我私奔了,还登基呢?”
“……那就不见识了,就带着你嫁妆私奔,也够吃一辈子了。”
咸笙没忍住,在他嘴上亲一下,笑道:“看你那穷酸样,我可娇贵的很,那点儿嫁妆哪够吃的。”
“那大不了孤码头搬箱去,养你。”
咸笙笑出了声,湛祯见他高兴,不由得也高兴。咸笙想了想,又道:“这个月底就安排哥哥走吧,他们走了,我就放心了。”
“行。”
或许是湛茵那句想嫁去梁国,湛祯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咸商的心情,自己那臭妹妹姑且都放不下心,更别提咸笙这样香喷喷的小娇气了。
他把咸笙的话放在了心上,第二日便去试探了晋帝的意思,后者忽然看他一眼:“你怕什么?”
“还不是齐文侯那些旧部,总觉得不够安分,若商太子在咱们这儿出了岔子,不也显得大晋颜面无光。”
晋帝正在做新弓,手上捻着弓弦,笑着道:“那些人不足为惧,若是这点儿局势都分不清,惹怒了商太子,全拉出来杀了给他解气就是,破坏不了两国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