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一顺着视线看过去,微诧异地转向应辞, “你是说楚歌?”
应辞点头,说道:“楚歌的第一任主人将他丢在了疯人院里,疯人院里的疯子将他拆开又缝起,试图给他做手术。
后来他被丢进衣篓里,又被疯人院里的清洁女工捡回去,女工的孩子不喜欢这样一个样貌丑陋的人偶,于是在人偶的身后,写上学校里霸凌自己的小孩姓名,将所有怨气撒在人偶身上。
而这并不是他最后一任主人,但之后的每一次经历都不尽相同。”
“楚歌的诞生是集中了数任主人的负面情绪、自身的负面经历、以及大量玩具的怨念情绪而形成的集中物,在我们遇见他之前,他在北郊很出名。”
方拾一微微抿嘴沉默了几秒,每一只能成为都市怪诞的jīng怪,背后都有让人咋舌的故事。
他始终相信,孩子天真的残忍是最可怕的利器。
只不过没想到,看起来比和尚和竹真真还要活泼些的人偶娃娃,在这之前的经历那么yīn郁。
“都是北郊的都市怪诞,那他与隔壁的眼睛认识么?”方拾一问道。
应辞闻言微顿,大概是没想到小法医的思维跳到了这儿,他说道:“不认识,楚歌说,另外两只活在传闻中的jīng怪他从没接触过,一点也不想接触,但却听过它们的‘威名’。”
方拾一闻言有些想笑,这倒是有些符合楚歌胆小人怂的特点。
应辞也和方拾一想到一块儿去了,眼里闪过一丝笑,瞥了眼挪到大堂门口和保安聊天的楚歌,说道:
“有关眼睛的传闻发生在疯人院里。还在北郊的时候,疯人院里的一个值夜班的护士曾经慌慌张张地从厕所里跑出来,说厕所茅坑里头有一双会转动的眼睛。”
方拾一皱起眉头:“会转动的眼睛?仅仅是眼睛吗?”
“嗯,但只有这个护士自己看见过,之后找人一起再去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不见了。”应辞说道。
“可是传闻却流了出来,说明不止护士一人遇见过。”方拾一靠着墙,单腿抵着墙根,看向应辞。
“嗯,但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应辞点头,“有的人说,半夜躺chuáng上的时候,看见天花板上方的通风管道口,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晃眼又消失不见。”
“也有人说,在家具与墙壁的缝隙里,看见一双隐在暗中的眼白和漆黑眼珠。这双眼睛无处不在,像是总在窥探着院里所有人的隐私,深深困扰着疯人院里的值班人员。”
方拾一微蹙眉:“听起来这并没有什么威胁。”
“考虑上发生的地点和时间,这对普通人来说,遇见一次,应该也足够做一两天噩梦了。”应辞婉转示意不知胆子为何物的小法医,暗示他也需要考虑一下普通人的感受。
“……也是。那绞刑架呢?北郊怎么会有绞刑架?”
“那是在一个历史刑具博物馆里。”应辞说道,“晚上巡逻的保安听见放置绞刑架的玻璃柜子里,传出隐隐绰绰的笑声,当他走近的时候,玻璃反光里赫然出现一个全身luǒ露的女人,手脚被分开,头朝下绑在绞刑架上,嘴唇被刀锋划开,咧成笑脸。”
“根据保安的描述,后来警方的确找到这具绞刑架曾经绞死过的死者中,有一名女性死者符合描述,只不过因为这件报警案件只有保安一个当事人,所以被当做恶作剧处理。”
“这个案子听起来像是你会去接手的样子。”方拾一评价道。
“那段时间我刚将你转jiāo给袁平,无暇顾及。”应辞说道,“事后案子平息下来,也没人员伤亡传出,也就不了了之。”
方拾一闻言顿了顿,那就是在他的监护“父母”发生意外的前后了。
他微微皱眉,手指垂在身侧,轻轻敲点着墙壁,“绞刑架的问题暂且不提,一次只解决一个案子。”
“至于疯人院的问题:一是无处不在的眼睛,二是太阳落山后,疯人院的地下车库与仓库似乎会发生什么变化。”他开口捋着思路。
清瘦修长的指节在墙上敲出规律的节奏,一下一下,仿佛事情的脉络就此徐徐展开。
“那个消失后又出现、却变成了一个疯子的医生传闻,是在这里发生的,他被发现后嘴里喊着‘好多眼睛’,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说明北郊疯人院的怪诞传闻,随着疯人院一起搬到了这里。”
“如果这个怪诞真的存在,那牢系着它的,是疯人院本身从没变过的某样特殊物件,又或者是两处疯人院之间的共同点,否则它不可能从北郊挪到这边来。”
方拾一说着,却又不得其解:“那这些又和发生在酒店的两起命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