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一边怒骂着手指都在一边发抖,浑身冒着寒气,只觉得中元是在以这种方式羞辱自己的寒衣只略显焦虑等了几秒,那里头灭着灯的屋子里头却幽幽地点燃了一盏灯火,那灯火透着股诡异,和中元这人的性格一样倒是有些阴森可怖,而接着肩头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衣衫的中元也难得没有带自己脸上那个铁壳面具就这么走了出来。
盂兰节从家国战乱中幸存,原本的佛心虽然依旧坚定,但是身上的重创却再难消去,他面容上的伤疤就是华夏故土的子民受过的苦厄,终其一身都再难消退。
从前中元总是不愿在人前展露他的真实面容,旁人以为他是冷傲孤高,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不想让别人过多的看到他的痛苦,而此刻面对着于他而言意义特别的寒衣,中元却头一次将他的伤口都一一展示,这让原本是特意来找他麻烦的寒衣节都一下子愣住了。
“佛心戒刀都给你了,又拿回来干什么。”
单薄冰冷的声音透着股相当气人的理所当然,寒衣节冷冷地往前一步又不自觉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疤,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后,才故作镇定不去提那件尴尬荒唐的婚约又缓缓开口道,
“但凡是你的东西,我都不要。”
“我的刀你不要?”
“对。”
“那我的心呢,寒衣君愿意要吗?”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脸都涨红了,寒衣灰纱后遮挡的脸颊透着股异样的热度,既不敢去猜测中元的真实目的又为自己这不善情爱所以能被轻易影响到的情绪而恼火。
而径直提着盏纸钱灯笼走近了些他,玄色衣袍的中元也没有去看寒衣瞬间举起来对准自己的刀尖,只用黑沉沉的眸子望着他又带着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没有昨夜,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于我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却也是一路走来的对手,爱憎恨别离,我对其他事物都不会放在心上,却唯独对你动了心思,我将佛心戒刀给你便是把我的真心给了你,寒衣君要也罢,不要也罢,中元一颗真心在此,天地可鉴。”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中元说起情话来比中秋月圆时月宫仙子唱的曲子还动听,寒衣节已经不想再和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继续说下去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和他见面算了。
而猛地用自己冰凉的手掌死死拉住他,神情复杂的中元节不顾寒衣节恶狠狠瞪向自己的眼神,许久才敛下眉淡淡地对他开口道,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装作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媚鬼之毒虽然凶猛,却不足以让人全无记忆,况且你我都明白,情爱之毒对我们是无效的,你那么容易就中招,是因为你的心中早就有我,所以才因为那毒迷了心智,又硬是在我的身上肆意求欢……”
“你给我住口!”
被迫和中元一块想起了昨晚的那些荒唐画面,千年不得纾解心中爱恨的寒衣心里头一片寒凉,却到底颤抖着手没说话算是默认下了这一切。
他不自觉地去仔细回想被他刻意遗忘了的中了媚鬼之毒后的记忆,而当下在他眼前和耳边浮现的就是这样仿佛无法停歇的淫声浪语。
“盂兰……啊……恩……我要……我要……求你……我要……”
脑海中自己放荡骑跨在黑衣男人身上求欢和被忍无可忍的他恶狠狠压在身下亵玩舔吻的画面来得格外清晰,满地的鲜血尸骸都止不住他的汹涌情欲,不是因为他自己软弱无能还会是因为什么。
而若不是最后一刻中元及时收手,将他彻底弄晕过去,他们之间注定就要有一番难以启齿的苟合了。
这般想着,兀自看向这满面伤疤却耗尽他一辈子都没有打倒的对手,过去的那些被死死压抑的心思一起涌上的寒衣只低下头红着眼睛出了会儿神,很久很久才像是从漫长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一般略带自嘲地轻声开口道,
“是,我的心头是有情根遗留,但那不是我的,是鬼头节的。他年幼无知,所以才会被盂兰节的风姿所迷惑,每日偷偷躲在你的历纸边看你诵经也不肯离去,可是盂兰节如此身份尊贵,又怎么将他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呢,哪怕鬼头节想以对手的身份出现在你的面前,也注定是一种羞辱……因为他不配。”
“他配。”
猛地出言打断了寒衣的带着痛苦的声音,好不容易才逼得他说出今天这一番真话的中元心头稍显酸涩,却还是尽力维持着面容沉静的样子将被他发抖的手掌握在手里,先是撩开他面容上的灰纱看着他,又以他最诚恳最柔软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