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何吩咐,只管交代我就行了,馨沅体弱需要休息,不便来此。”
“你——”
看着何本清被儿子气到都快吃人了,夜颜又打断了他的吼声,“何大人,还是让我来与二公子讲明情况吧。我说过,我们这次来,不会为难无辜者,只要明事理,什么都好说。”
何本清只能退后,但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脸色青得发紫,就似恨不得上去把儿子打死一样。
夜颜将他的一切神色都收入眼中,心中大致有了点数。
其实,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何本清对这个二儿子并不疼爱,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见到他这个做爹的有流露过一丝疼爱和关怀的神色。
他之前对她们的不满,说白了只是对何家人的袒护而已,至于爱不爱的问题,只有他们父子自己知道。
夜颜说话也算话,没有刁难何培的意思,而是谦和的对他道,“何二公子,请起吧。”
让一个大男人给她们几个女人跪下,别人看着无所谓,反正她觉得怪怪的。
“谢太子妃、谢华玉王妃、谢文妍公主。”何培也没失礼,挨个谢了一遍才起身。
他人长得瘦,但身量极高,立在客堂中央,就像一个竹竿竖在那里。
夜颜她们不得不稍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跟上次见他差不多的感觉,一只眼睛蒙着黑布,一只眼睛没有温度,削瘦的脸阴阴沉沉的,乍一看就跟地底下钻出来的鬼一样。
祁雪看了他一眼就没敢看第二眼了。
季若婕出于好奇,倒是胆大的把他盯着来回打量。
而夜颜坐在祁雪下手位,继续充当着发言人,“何培,我们有证据证明瑞嘉公主与你夫人有勾结往来,甚至蓄意加害华玉王妃。此事,你如何看?”
何培像是听到笑话般,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文妍公主,贱内小产后一直在府中休养,别说她谋害华玉王妃,就是让她杀只鸡她都做不到。”
夜颜也不恼,“这世上不是只有‘亲自动手’才叫与自己有关,何二公子生在何家这样的显贵家族中,身边做事的人不在少数,想来应该懂这个道理。换言之,何二公子能如此辩白,我能说你与你夫人是同伙吗?”
何培一只独眼瞪着她,更显阴晦森冷,“敢问文妍公主,贱内究竟犯了何错?”
何本清在一旁忍不住怒喝,“培儿,不得胡闹!”
可是何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把夜颜瞪着。
上一次夜颜没机会与他多接触,也拿不准他是在乎祁馨沅还是不在乎。而这一次,几番言语下来,她已经很肯定了,面前的这位何二公子是相当在乎祁馨沅的。
当然,就算他不在乎,凭他替祁馨沅站出来,说明他还是个大丈夫,挺有担当的。
只是可惜了,她们今日要解决祁馨沅,谁来说情都不管用!
“何二公子,与其反问我祁馨沅犯了何错,不如你直接问她。由她亲口承认,岂不是更让人信服?”她也不恼,耐心极好的提议。
“小的已经问过,贱内没有做过任何越矩本分之事!”何培冷硬的回道。
“本宫说她做过,她说她没做过,那本宫提议让她出来当面对质,你可同意?”夜颜微笑问道。
“……”何培独眼突然眯紧,眼缝中涌动着更多阴冷的气息。
谁都听得出来,夜颜有挖坑让他跳的嫌疑!
对他的沉默,夜颜不急,但是何本清却急了。转身对着管家无比狠厉的下令,“二少夫人若不能行走,抬也要给我抬过来!谁敢阻拦,全拖出去乱杖处死!”
本来他还以为这几位身份高贵的女人是无中生有,可眼见儿子如此袒护儿媳,他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何培突然扭头,阴冷的眼缝直射向他。
这目光让坐上的仨女人都不同程度的惊了一下。
明明他们是父子,可何培看他老子的眼神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要是独眼能放箭,何本清绝对当场毙命。
但何本清对他这凌厉带恨的目光并不在意,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只铁青着脸面对客堂外,等待管家把人带来。
有他这一通死令,这一次管家没有白跑。
祁馨沅带着丫鬟翠红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在她们身后,还跟着手持木杖的家奴。
可以见得,她们是如何被带来的。
“参见太子妃、参见华玉王妃、参见文妍公主。”祁馨沅带着丫鬟跪在何培脚边。
她一身素衣不染脂粉,白皙的面颊显得很是苍白无色。下跪的时候还是丫鬟搀扶着的,动作又缓又轻,虚弱得像是随时都能倒地。
其他人都盯着她看,唯独夜颜盯着何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