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说,楚子航的爸爸是为了睡他妈妈所以才对他好的!”
路明非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该死,这些私密往事可不是他该知道的。他作为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旗下的小走狗,跟狮心会会长楚子航过从甚密,夜深人静交换心事,这要被狗仔队拍照留念简直是通敌大罪。
“那个带头这么说的家伙是个空手道黑带,中国最年轻的黑带。”楚子航说,“我的血统没有觉醒,我打不过他。”
“你后爹不是对你挺好的?跟你后爹说,让你后爹找他老爹,拼爹师兄你绝不输的,你两个爹,个个威武,人家就一个。”路明非忍不住嘴欠。
“不,这件事我没跟他说过,因为跟他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事。”楚子航低声说,“我只是要他送我去学剑道。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拿到了黑带,在那之前没人相信一个小学生能做到。但我必须在三年内拿到,因为如果超过三年我就毕业了,我不知道会去哪个中学,我就不能揍他了。”
“喔!”路明非赞叹。
“我在毕业典礼之前约他打架,他每次冲我飞腿的时候我就用竹剑打在他膝盖上,三年里我每次练习都对着空气练习这种击打。我想他的腿怎么踢来,我怎么击打。他每次爬起来都不敢相信,说你怎么可能老打中?”楚子航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不回答,我当然可以每次打中!因为我练了一万次!”
他按在路明非的肩上:“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只要你相信你能做到!”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他,楚子航的瞳孔中如打铁那样跳动着火星。
“师兄你真是励志帝。”过了好一会儿,路明非嘟囔。
“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诺诺的事你放弃不放弃,我不关心,”楚子航说,“但更多的事,希望你别放弃!”
“师兄,你把人家打那么惨,后来怎么跟家里交代的?”路明非忽然问。
“他妈妈找到学校,我只能回去找家长,我找了我妈妈,”楚子航挠了挠额角,“你知道我妈妈那个人……其实很靠不住的……听我说了打人的原因之后,她笑得前仰后合。”
“前仰后合?”
“反正是……很欢乐的样子。然后她就穿上最好的衣服,戴上她百达翡丽的手表和卡地亚的钻戒,带着司机和我家的保安,开着我爹最贵那辆奔驰去学校跟他妈妈见面,有钱的女人总会在这种时候炫耀,我看他妈妈来的时候也是一身金闪闪的。”
“拼爹又拼妈。”路明非说。
“我忽然就明白了妈妈的用意。他妈看我妈一身打扮,心理上先输了,气势就低落了。”楚子航摇摇头,“但毕竟是我打人的,他妈妈还是嚷嚷,话里还是讽刺我妈妈带着我改嫁。我想其实那些话都是那个男生在家里听自己爸妈说的,他不过来学校里鹦鹉学舌。”
“你妈怒了?”
“没有,我妈妈很镇静。我妈妈说这件事呢,是你家儿子说我家儿子不是他爸爸亲生开始的,这是事实。但是呢,要是我家儿子跟你家儿子比花钱,那就是拿你老公和我儿子的继父比,谁输谁赢,各安天命。但我家儿子是打架赢的你家儿子,这说明我儿子基因好,身体好,基因身体可都是他亲爸爸给他的哟!你儿子那么弱,凭什么嘲笑我儿子?哦对了,你老公是不是身体不好?要么怎么生出的儿子那么弱?不是空手道黑带么?我儿子练了三年就打赢他了,这不可能吧?你不带你家儿子去医院查查?”楚子航苦笑,“她就扔下医药费带我回家了,我妈妈那个人,说刻薄话也很厉害的。”
“你娘好上等!”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可他忽然又不笑了:“师兄你知道么?我也跟人打过架,原因跟你差不多。我初中同学说我爸爸妈妈应该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我,就把我扔在叔叔婶婶家。后来学校让我找家长,我就跟婶婶说了……”他舔了舔嘴唇,“婶婶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拉着我去跟人家道歉,让我帮人家做值日,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回到家之后,我听见夜里她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我爹娘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给我付生活费……”
楚子航愣住了。
“后来整个星期我都在帮那个家伙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家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听婶婶说‘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一个折子可没有乱用’的话,我表弟跟我说要是我的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我可能就得搬出去了,这样他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了……”路明非又笑了,笑得很难过,“所以师兄,你牛逼是因为有人给你兜着啊,你有靠谱后爹,还有漂亮老娘,他们其实都是……爱你的啊,你不管做了什么坏事都有地方去的……可我没有,你要我怎么勇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