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竹生也没打算靠语言去说服他们。
因为竹生根本不必妥协。
到现在为止,碧刃军中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或值得她去妥协。
她不妥协,别人……也束手无策。
七刀这五十军棍还是没能免掉。竹生亲自监督了行刑。
“不许给他喝药水。”她走之前警告了阿城。阿城别开眼睛看向别处。
竹生手里的丹药再多,也没法和碧刃军日益壮大的人数相比。到现在,只有在大战前夕,校尉以上的将领才能拿到一小壶药水。那药水是给他们用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但竹生知道这些人的手里肯定会留下一些。
被竹生这样警告,阿城也没胆量违背她的意思。她摆明了就是要给七刀一个教训,倘若让七刀喝了药水快速自愈,便有违了她的初衷。七刀若因此没吃下这个教训,也等于这五十大棍就白挨了。
对自己的枕边人……也这么狠心啊。阿城看着这一对儿,就十分的蛋疼。
连忙指挥着亲兵把七刀抬回了帐中。七刀现在倒是立帐了,却是竹生叫他立的,将他从自己的帐中分了出来。
七刀没想到打了胜仗回来会是这种待遇。便是先前他连累竹生险些丧生,竹生都没有这样冷待过他。这令他的眼睛充满阴郁。
范深和阿城一起来探过他,待离开后,阿城又回来了。
“从前,我岳父在乡间开塾,周边的读书人家闻风,都送了孩子来。”阿城坐在七刀床边给他讲古。
“岳父对我格外严厉。明明别的孩子和我做了一样的错事,就我受的罚总是最重。我特别沮丧,回家跟我爹说,这个先生可能不喜欢我。”
“后来,岳父散了塾,别的孩子都没留,独独收了我做入室弟子。”
阿城絮絮叨叨的讲了许久,七刀趴在那里,始终都给他一个后脑勺。
阿城挠挠头,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赶紧唤军医。实在不行……我那还有药水呢。”
他待要离去,却被七刀伸手揪住了衣摆。
“你跟我说实话。”七刀眼睛通红,“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家伙,那个怪……怪家伙,他有没有进姐姐的帐子?”
“没有,没有,真没有!”阿城赌天咒地的保证。
“可他天天守着姐姐是不是?姐姐许他这样?”七刀逼问。
这个就叫阿城为难了。
苍瞳的出现那么突兀。但他的可怕是七刀亲口证实的,没有人不相信。阿城是没看过,但有些看过苍瞳真面目的人据说吓得晚上睡不着觉。
他们这些在竹生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竹生可能不是普通人。这个“普通”指的不是身份。因此苍瞳留下后,便一直跟在竹生身边,似乎……让人觉得不难接受。
正相反,正因为他与竹生贴身相随,众人对他才没那么恐惧了。
而那个怪人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别的人。他从来也不与人说话。白日里他守在大帐前,他们进进出出,他从来不看一眼。夜里他守在竹生的寝帐外,谁人敢靠近。
在苍瞳的眼里,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和竹生两个人。
七刀倒不是觉得苍瞳会与竹生有男女事。苍瞳不要说不是男人,连男人该有的东西都没有,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但他依然嫉妒苍瞳从一出现就夺取了竹生的注意。
竹生醒来后,与范深说完话,本来是看到了他的,可她的目光倏地就越过了他,直接看到了苍瞳。从那时候起,七刀就厌恶苍瞳。
可他也恐惧苍瞳。
说不出为什么,他并不怕死,但他却怕竹生。同样,他也恐惧和竹生有着奇妙的相似感的苍瞳。
当知道竹生允许苍瞳与她贴身相随,他便感觉自己仿佛被排斥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了。
“你别瞎想。”阿城拍他肩膀。
“你告诉我,竹生和你……是不是过年的时候才好上的?”他趴下去跟七刀咬耳朵。
他和范深原本都以为七刀和竹生早就有了情事,哪知过完年之后才发觉不对,七刀这小子……竟然像是才……那这两年多七刀和竹生同寝一室是怎么回事?这一直是阿城心里的一个不解之谜。
此时看七刀默认了,他揪着七刀的耳朵道:“竹生今年……都二十二了!这么老了!她要是想找男人,哪里找不到,用得着拖到现在?”
“到底,你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你也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我看了都烦。她心里有你,且看你不同于旁人,这便够了。”
“你啊,你既然一心想跟她,就莫要期望她能像旁的女子一般对男人黏黏糊糊朝思暮想的。”
“竹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