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没有注意到他说完那句话后, 时司长呼吸片刻的停滞。
“从哪里学来的?”时缄轻轻在颜脱后背上拍了一下。
颜脱故意和时司长杠上了,软软地在他胸前又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睁圆了眼睛看向时缄:“就是最喜欢主人了。”
时司长闭了闭眼睛。
片刻后他睁开眼, 把一旁的小时钟拿过来:“好了, 殿下,十分钟已经到了, 下班了。我们明天再继续磨合。”
听说已经下班了,颜脱“哦”了一声, 放开了时缄,滚到床的另一边去找自己的衣服, 结果发现衣服全都掉到了地上,并且变得皱巴巴的。
太子爷用两根手指把它们拎起来,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穿——如果是在冥宫里, 这样的衣服颜脱殿下是一定不肯再继续穿了, 但是现在是在轮回司时缄的办公室里,他不穿也没有其他可穿的。
颜脱感到些微的不知所措,下意识回头去看时缄。
时司长对上他迷茫的黑眼睛,又闭了闭眼,转身掉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拿来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殿下,这是我的备用衣物,你穿可能有些大,凑合一下吧。”
说完又冷静地补充了一句:“殿下也可以放一套备用衣物在这里,我办公室里有衣柜。”
颜脱只是有轻微的洁癖,倒也不是特别挑剔。时缄的衣服质地都是最好的,洗熨的也干净,带着和时司长本人一样的清淡气息,总比自己的旧衣服要好很多。
颜脱道了声谢,背过身换上了时缄的衣服。等他换完时缄走了过来,伸手拿走了颜脱换下的衣物:“这些都留下吧,我拿回去洗。”
颜脱看了一眼时司长手上被搞得皱巴巴的、毛都黏成了一团的灵猫装,迅速点了点头。
这一通折腾下来,等颜脱回到冥宫的时候时间就不早了。
颜青天正坐在正殿里等着儿子,颜脱一回去就让人直接把太子叫过来。
他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儿子这两天跟着时司长学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结果儿子一进来他就看到对方那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当即让侍从都退下,一拍桌子道:“脱脱!你是不是又给时司长惹麻烦了?!”
颜脱被他爹吓得一愣,连忙道:“没有!我这两天都很认真在工作!”
“没惹麻烦怎么连自己衣服都搞没了,还要穿人家时司长的衣服回来。”颜青天小声嘟囔了一句,倒没继续追究,只道,“那你和爹说说,这两天都负责了哪些工作?”
颜脱就把他们查到的风生魔的信息和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内容都和颜青天讲了一遍。
颜青天心知自己儿子从小被捧着养大,很有些心高气傲无法无天的脾气,还怕他对假扮灵宠这项工作不满意,连忙给他分析:“儿子哎,你别小看假扮灵宠,虽然只是装作灵宠跟在时司长身边,但一能给时司长提供最及时的帮助和照应,是很重要的工作;二来可以直接学习时司长在敌人内部是怎么和对方周旋的,最适合积累经验。你可别觉得这活不重要就消极怠工。”
实在是时缄平日里高冷出尘无欲无情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颜青天听过后半点儿也不觉得儿子跟着时缄假扮对方的灵宠有什么不妥的,只觉得是正常工作。
颜脱困得想睡觉,只想快点回去,坐在一旁连连应和:“是,爹,我都知道,我这两天都有在好好跟时司长学该怎么扮好灵宠。”
颜青天这才满意,觉得儿子最近长大了不少,又嘱咐了几句才放颜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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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两天里颜脱都在时缄办公室里同对方继续“磨合”这些“灵宠”与主人的相处之道,包括一些小动作、神情、称呼、面对惩罚时的反应、面对奖励时的反应等……
直到颜脱不仅不会躲避来自时缄的各种亲热和碰触,还会主动在不同场合下去迎合的时候,时缄才觉得差不多了。
第三天就是要正式潜入的日子。
这些天时司长带着太子殿下做各种伪装演习和准备,其他组员也没闲着。他们早听说过那些逃逸天魔的大名,知道这次行动是时司长亲自负责,又看过各项资料,更是对那风生魔不敢小觑,慎之又慎地完成了时缄之前安排的各项前期和在外支援所需的准备工作。
这天一早时缄先是又给参与行动的诸人开了简短的晨会,进一步安排布置了相关工作,随后就带颜脱回办公室去做单独准备——
所谓单独准备就是给太子爷换衣服,因为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穿着那身猫猫衣服去开会。
颜脱穿着开会时穿的白衬衫,戴着耳朵老实地趴在床上,摆出方便对方施为的姿势让时司长帮自己戴尾巴,同时眼巴巴地看着床头的那堆毛绒绒的灵猫装犯愁:虽然他已经穿这身衣服穿了三天了,按理说不该现在才又感到羞耻矫情,但是实际上情况完全不一样——前几天他穿这衣服只有时缄一个人看见,而这次穿上之后一同去出任务的同事全都能看见,那间黑色灵宠会所里的所有主人和“灵宠”们也都能看见他这身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