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坐在车上,脸上露出了倦容:“你俩现在仔细听我说。许氏,你和百糙留在三娘身边只会拖累她。这辆马车会送你们去长安。去了之后隐姓埋名,将来会有你们主仆相见的时候。”
许氏一下子紧张起来:“三娘子怎么了?你真的找到她了?她没事吧?”
“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多说。记着我的话,这辆车会送你们去长安。三娘子被我藏起来了,我现在要去接她。”空青拍了拍车厢,飘然下了车。
他突然想起一事:“三娘子是不是有枝钗?一枝内造的金银团花蛾儿分心?”
许氏哎呀一声:“三娘子那枝钗还留在她房中箱子里。我以为只是去接她,没想着带在身上。”
空青深吸口气:“这枝钗不能留下。在哪只箱子里?”
许氏连划带划说了,掏出一把钥匙给他。
空青接了:“我会去取,你们走吧。”
马车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空青回头望着别苑,一咬牙又返身回去。
他去而复返,丹华并没有起疑。跟在空青身后,见他从岑三娘箱底拿出了一只紫檀木的匣子放进了怀中。
这时,院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丹华嘀咕道:“出什么事了?”
前头已有侍卫大声喊道:“丹华开门!空青是叛贼,千万别放他跑了!”
丹华一惊,身体自然的旋转,一脚踹向身后的空青。
空青早已退开数步,低声说道:“丹华,是误会。”
丹华紧抿着嘴唇,脚步移动,已摆出防御的姿势:“那就留下来等王爷回来再定夺。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出手伤你。”
空青笑了:“丹华,咱们从小一起习武,跟在王爷身边侍候。你信不过我吗?”
“为什么你不肯等王爷回来?空青,你真的背叛王爷?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丹华盯着他,也不着急出手。
心知她在拖延时间,拖得越久,来的人越多,他就走不了。空青掏出匣子递过去:“说了是场误会,你想知道就拿去看吧。”
丹华伸手去接,空青突然变招,匣子收回怀中,一脚踹向丹华。手已从靴间抽出匕首来。丹华没有武器,猝不提防间被他制住。
匕首压在脖颈边,丹华喘着气道:“空青,你要杀动作快一点,别让我痛苦。”
外间听到门被撞开的声响,空青一收匕首:“看在同门学艺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他倒转匕首重重敲在丹华颈侧,看她软倒在地,转身直奔后院。
身后风声袭来,空青偏了偏头,后背传来尖锐的痛楚。他的身体在墙头变得僵硬,像石头一般摔落。
外间的侍卫冲了进来。
丹华撑着地,脸色煞白的望着后院:“我用花钿伤了他,他从后院跑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继续啦。
放火
战船开进了鄱阳湖,数千府兵分乘小舟沿着芦苇滩拉网似的搜寻。湖旁的空地上建起营帐,滕王默默的注视着地图。
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身旁的近侍轻声说道:“王爷,他们只能在芦苇滩躲藏。湖边的滩涂在洪州江州与饶州三州范围,面积过大。要全部搜完,没有半个月时间是不可能的。”
滕王注视着地图,夕阳从帐外射进来,投下一大片温暖的橙色。他站在阴影之中,冷洌的气息让近侍闭上了嘴巴。是啊,王爷信任的贴身小厮为了一个民女敢背叛,空青的身后站着何人?王爷紧张的那个岑三娘又有何来历?就算岑三娘什么都不是,空青也没有被人指使,背叛本身就不可饶恕。因为他羞rǔ了王爷的尊严。也羞rǔ了整个滕王府侍卫们的尊严。
“放火烧。”滕王冷冷的下令。
近侍愣了愣,火攻的确是将二人逼出来的最快的办法。可这一烧,动静就大了。要知道不少渔民是靠湖吃饭的,家就安在芦苇滩边。
滕王瞅了他一眼:“几千府兵进湖剿匪,不用火攻,难道让兵士们和湖匪在芦苇滩里捉迷藏?今秋烧掉,明年芦苇再生,烧出大片空地,还能让百姓开垦出田地来,有何不妥?”
“是。”近侍躬身领命。
府兵们欢呼起来,一把火烧掉芦苇滩,别说湖匪,便是只野鸭子也得飞出来。守在湖面盯着就行,简单方便。
一只只火箭射出,攒了一夏的枯苇叶噼里啪啦烧了起来。载着府兵的小船敲着锣沿湖警告,渔民们大都以船为家,就算在岸边搭着茅糙屋,家当也极简单。得了通知,纷纷收拾了物品摇着自家的小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