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清楚了,是蔡国公夫人。”一名坐在小摊上吃早点的人轻声说道。
旁边另一人就放了筷子,扔了十枚大钱,起身去了。
进了后院,静心师太陪着岑三娘缓缓走向竹舍。
岑三娘瞧着庵里后院的景致,抚着胸口轻叹道:“一进这里,竟暑气全消。入目满是清翠,竟觉得精神都好了几分。”
听她夸奖,静心师太也笑了:“不是庵里景好,只需修得心静,烦恼顿消。”
“修得心静……多谢师太指点。”岑三娘柔弱的说道,露出有所顿悟的神色。
静心师太暗暗得意,如此一来,水月庵想必又多了一份长年供奉的大户。
说笑间已进了竹舍。
此间院子全用竹子搭就,里面并不简陋。地面铺了地毯,竹椅上搭了锦绣的椅袱。竹c黄上挂着白色的纱帐。书桌上整齐摆着文房四房,一叠闲书。案几上摆着苏绣cha屏,梅瓶里cha着佛尘孔雀翎羽。
岑三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榻上坐了。
逢春去端了茶具摆在小方桌上,跪在榻前煮茶。
静心师太吃了一盅茶就告辞了:“时辰已到,贫尼这就去前院做三日**。少夫人身子不方便,请您遣个人换了衣裳代您赴**吧。少夫人在此焚香诵经请收藏、推荐。贫尼已吩咐庵里女尼巡视后院,夫人放心便是。”
“我的丫头暖冬为此已斋戒了三日,让她随你去吧。”岑三娘叫过换了身素裳的暖冬随静心师太去,又让夏初送她们出门。
出了门,一张银票不落痕迹的送到了静心师太手中。夏初指着后门笑道:“每日都要遣丫头回府里给老夫人报讯,还请师太嘱咐弟子一声,行个方便。”
静心师态微笑着应了。离开竹舍一瞧,居然是张五百两的银票。静心不由得欢喜万分,打起精神领了暖冬去前殿。
前殿隐隐传来了诵经声,**已经开始了。
晚饭过后,阿秋与一个婆子打扮的人去了后门。
守后门的女尼早得了吩咐,瞄了一眼,就开门让她们出去了。
后面停着辆马车。阿秋扶着那婆子上了车,黑七赶着车驶离了水月庵。
盯着庵堂后面的人匆匆叫人去报了讯。
黑七戴着斗笠驾着车,慢悠悠的沿着曲江折转,朝国公府的方向驶去。
“好一招金蝉脱壳,可惜瞒不过我的眼睛。”崔季冬站在黑七必经之道的二楼上,看着那辆车慢吞吞的走着,冷冷的说道。
他身边站着个穿长衫做管事打扮的人,轻声说道:“二爷,您怎么猜得到那婆子打扮的人是杜少夫人?水月庵干净,静心师太除了贪点银子,却也不敢私自放人坏了庵堂的清誉。**也是实打实的。杜少夫人怎么会想得到这是圈套?”
崔季冬冷笑道:“别的妇人信道遵佛,良善温婉。岑三娘敢在我开国侯府门口打滚撒泼,她若信了,才是怪事!”
“可是国公府不是传出消息说她中了招,且前门的探子也来回报说她脸色不好。”管事有些疑惑。
崔季冬负手站着,淡淡说道:“我令人守在国公府的地沟出口,知道看到了什么?岑三娘根本就没有喝过药。煎的药全倒进了地沟里。百密总有一疏。她绝对想不到,我竟是从这里看出了破绽。”
管事心里一惊:“如此说来,她到水月庵是为了引咱们……”
“是又如何?又不是我们崔家一家想要对付杜燕绥。反对武后的世家,都在暗中联了手。杜家想将计就计引出制造事端的人。岑三娘不惜抛头露面,让人知道她进了水月庵。可惜呀,只要她敢来。她就逃不掉。”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敢乔装扮了从后门走?”
崔季冬笑了:“如果只有咱们一家,力量自然不够。那辆车说不定只是个诱饵……”他顿了顿,指着黑七走的方向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叫人盯着,别让咱们的人出手。”
管事的领了命去了。
黑七小心的驾着马车,走得平稳异常。水月庵虽在城中,靠近曲江,却不是繁华的闹市区。他照着既定的路线走到一处街巷时,耳边听到了箭矢掠过带出的风声。
黑七扬鞭抽了过去,大叫一声:“少夫人当心!”人利索的往后退进了车厢里。
路边一间铺子突然开了门,冲出来七八个黑巾蒙面的刀客。
房顶上站着个手持长弓的人,黑七的鞭子刚伸出车帘,一只箭闪电般射了过来。
顷刻间来人就把马车围了个严实。
为首之人看了眼站在房顶上戒备的弓箭手,什么话都没说,扬了个手势,刀客挥刀斩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