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件白色的箭袖长衫,衣领上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身材修长。背对着阳光,脸上一片坚毅之色。
岑三娘恍惚起来,喃喃吐出两个字:“空青。”
阳光太烈,刺得她的眼睛一片酸涨。耳边传来杜静姝带着哭音的声音。她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大碍,歇一歇就好。可是心跳的这样急,咚咚如同擂鼓一般。
他拿了个水袋喂到她嘴边。清凉甘甜的水灌进嘴里,岑三娘咽了几口,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擦破了皮,没大碍,歇一歇就好。”
杜静姝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赶紧掏了帕子出来替她包好手上的伤处。
岑三娘对她笑了笑,眼神悄悄从他脸上掠过,没看到半点波澜。
杜静姝恢复了活泼:“九哥你也真是的,一头鹿都射不死。”
他抱歉的哄着她:“这只鹿算是你猎的好不好?”
杜静姝笑弯了眉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敲了自己一记:“岑姐姐,我忘了给你介绍啦。这是我家三房的九哥杜燕绥。燕婉姐姐的嫡兄。九哥,这是李府的孙小姐,岑家三娘。”
杜燕绥冲岑三娘微微一笑算是见了礼:“三娘伤了手不能持缰,十一妹你与她同骑,我送你们回去。”
他伸手将岑三娘抱了起来,把她放上了马背。转身将那只鹿绑在自己马上,骑上了杜静姝的马道:“走吧。”
杜燕绥?京兆杜氏的子弟怎么可能去做滕王的侍卫。是她认错了吗?
作者题外话:明天继续吧。
赠鸡
大夫人和姑娘们还没有回来,营地里异常安静。
杜燕绥接了杜静姝和岑三娘下马,叫了两个小厮去打理那只鹿去了。
岑三娘忍不住扭过头看他。脑中闪过永平坊巷子里空青浴血的背影。他像一柄深深cha进地里的剑。凡是敢越过他的,注定要用鲜血为代价。她又想起洪州坠江的那一晚。她缩在芦苇丛里,空青对她笑了笑说他回去了。他转身走出了芦苇滩,像鱼一样轻盈跃进水里。还有在沙洲上,他撑着船出去……是了,她怎么这么笨。空青的肩胛处有那枝钗烙下的印记。只需看看杜燕绥的背不就清楚了?
“岑姐姐……三娘……”
谁在喊她,声音这么鬼祟?岑三娘转过身,看到杜静姝抿着嘴吃吃的笑,一副偷吃了鱼没被主人发现的贼猫样。
岑三娘奇怪:“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笑成这样啊?”
杜静姝故意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看,声音不紧不慢的:“我九哥早就走得没影儿了,三娘,你还在看什么哪?”
岑三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杜燕绥时间太长,这妮子误会了。她又不方便解释,哼了声举着双手往里走:“我摔伤了手都是为了谁呀?我看风景不行么?”
杜静姝忍着笑将她的手拉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好啦好啦,我不笑你成了吧?不说就算了,将来想问,还得看本姑娘心情好不好呢!”
岑三娘大恼,追着杜静姝进了帏帐。
“哎呀,三娘你怎么了?”没去骑马的岑四娘一眼就瞧出不对。
岑三娘赶紧举起手来笑道:“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今天注定不能自己动手烤兔子了。”
岑四娘嗔了她一眼,取了帕子,见的确只是擦破了皮,有些红肿,叫侍女取了药和白布,重新裹了伤。
岑三娘看了眼紧跟着她的杜静姝,对四娘说道:“四姐别扔那帕子。杜家妹妹给我裹的伤。”
岑四娘嫁进尉迟府,对京中的豪门大族比岑三娘更了解。听了笑吟吟对杜静姝道:“杜妹妹,多谢你今日救我家三娘。正巧河南道送了四只曹州府的斗鸡,我便送一对给妹妹以示谢意。”
只见杜静姝已激动的双颊通红,眼睛熠熠生辉。
岑三娘虽不了解,见她这模样就知道曹州府的斗鸡想必是珍品。
杜静姝虽然激动,大户人家的教养毕竟不同,她摇了摇头拒绝:“尉迟夫人,这份礼太贵重,静姝不能受。其实今日是我的马受了惊,我扔开了缰绳。三娘想拉住惊马才摔倒。说起来应该是我谢过三娘才是。”
此话一出,岑三娘对杜静姝的好感又多了几分。面对诱惑能忍住,且敢于说真话,可见杜静姝良好的品质与教养。
烤鹿ròu好吃吗
四娘存了心思要和杜静姝交好,给三娘使了个眼色。岑三娘虽然不清楚四娘为何要这样做,却也想满足杜静姝喜欢斗鸡的愿望:“静姝,你这样说就不对啦。如果不是你热心陪我去找金钗,你也不会惊了马。找回母亲留给我的金钗时,我就想,我一定要送份最特别的礼物给你。当然,四姐想送的是她的心意,我的,是单独一份。你不收就是不当我是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