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这么说。”
聂枣预料到般笑了笑:“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要,却无论如何得不到的东西?”
颜承衣短暂思索,回答:“没有。”
“……那么不顺心的事情呢?”
“这倒是有,不过我都能解决。”颜承衣看她,“用不着你。”
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口。
聂枣捏着灯笼,顿了半晌,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颜承衣就像个防备至深的碉堡,无论她做什么对方都无动于衷。
于是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晚风真的有点冷,聂枣不自觉缩了缩肩膀,下一刻,颜承衣那件银丝素锦披风便盖到了聂枣身上,聂枣握着披风边缘,诧异地看向颜承衣。
但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不自然。
在颜承衣开口之前,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先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算我欠你的——披风我明天会托人还你。”
颜承衣倒是一下噎住,顿了顿才道:“你知道就好。”
比起自作多情,她更倾向于是颜承衣的公子病发作了,对外人,尤其是女子他素来很体贴,周到又不过分殷勤,令人如沐春风。
想到这,聂枣自然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的手又捏紧了几分,紧紧攥住灯柄,仿佛那灯笼能给她力量似的:“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年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过你?”
聂枣一直不太想问,一个是时隔太久沧海桑田去计较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一个是她一直如鲠在喉避之无不及,恨不得干脆忘掉这件事,只是时下她实在需要了解颜承衣到底有多讨厌她,以凭此判断她继续纠缠恳求下去的成功可能性。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要退我的亲?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虽和你不算亲厚,但也没交恶,我能理解你不喜欢我,可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退亲,便……丝毫没考虑过我吗?”
颜承衣勾唇:“姜随云,你在翻旧账吗?”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是想怪罪什么,仅仅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星夜无月,他们走得远了,路上已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在空寂的道路上,踏踏杳杳。沿街灯笼高挂,落在石板路上不甚明亮,唯有聂枣手里那盏灯笼散发出的光映照前面寸许的通路。
“好吧……”颜承衣长出一口气,“这件事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原因不能说吗?”
“没有什么原因,年少轻狂罢了。”颜承衣又道,“前面就到我府上了,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应该不用我送你回去罢。”
“不用。”
聂枣停下脚步,用手将滑落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微微垂下眸,她笑了笑:“你后来应当很庆幸吧,若真娶了我只怕现在又是另一幅光景了……不过,当时我是真的很难过,那时候我倒当真是想嫁给你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颜承衣的笑声。
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嘲讽笑容,聂枣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好笑的,可颜承衣倒是笑得越发停不下来,甚至还用一只手扶着墙。
颜承衣抽风了吗?
好一会,颜承衣终于停下了笑,嘴角仍是上扬着道:“为了救柴峥言你还真是够拼,只是我又不是傻子,这谎说得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这些年大概都学了些什么,不过那些手段最好还是收收,我不是第一日认识你,和那些被你诓骗轻易上钩的男人不同,你也不要白费心机了。”
聂枣怔愣了一下。
她承认她刚才的确在下套,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别的女人的倾慕,就算不喜欢他,只怕也会心软几分,只是……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实话。”
“够了。”颜承衣打断她,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烦,“晚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在颜承衣面前撞得一头包也不是头一次,聂枣也并不觉得十分难堪。
只是出师不利,颜承衣清楚知道她喜欢柴峥言,知道她对他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可能只是为了让他心软肯将龙髓玉给她,一时半刻想去扭转这种观念实在不容易。
聂枣又留在帝都几日,尝试了一下和颜承衣套套关系,但都收效甚微。
说来郁闷,因为童年关系不怎么亲密,两个人一点单独在一起的像样回忆都没有,让聂枣连个叙叙旧情的机会都找不到。
如果颜承衣这边不行,那就只能从柴峥言那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