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顾不上害羞,满心疑惑地问。
他的马已如羽箭一样疾驰而出,滚滚烟尘中,几百兵士消失在天尽头。
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傍晚,我心里越来越不安。在屋子中走了几个圈后,猛地冲出了屋子,刚翻身上马,就听到远处的马蹄声。
我心下一松,暗嘲自己多虑,这里不是长安,只要不是夹杂着亲情的权术阴谋,没有什么能羁绊住霍去病的步伐。
我匆匆迎上前:“卫伉安全吗?”
赵破奴脸色惨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已经看到神情有些委靡和惶恐的卫伉,还有脸色阴沉的任安。可任安的阴沉不同于往日,竟像那天霍去病射杀李敢后,他看向霍去病的神情,阴沉下透着隐隐得意。
我不自禁地退后了两步,声音颤着问:“去病在哪里?”
赵破奴低下头,沉默地让开路,众人也随着他的举动让开道路,两个兵士抬着担架小步跑着上前,霍去病毫无声息地躺在担架上,脸容苍白,一动不动。
我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赵破奴忙伸手扶我,一旁的军医探了霍去病的脉,匆匆道:“将军还活着。”
我扶着赵破奴的胳膊,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站直身子:“怎么回事?有多危险?”
赵破奴递给我用布包着的两支箭:“将军为了救卫伉,冒险进入了乌尔苏魔鬼城,因为对方熟悉地形,我们很难找到他们的藏身地,里面地形狭窄,我们不能集体作战,只能分头迎敌,混战中,将军身中两箭,不是要害,但……但箭上有毒。”
我一时激怒悲愤,手下力量过大,两只箭被生生扭断,我随手丢了箭,转念间又用布包好。低头捡箭时,看到任安和卫伉脸上的一丝喜色一闪而过,刹那又露了失望。
我对赵破奴道:“麻烦将军让他们都散了吧!”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沉默地散去。
卫伉期期艾艾地问:“可需要帮忙?我们要立即回长安吗?也许那里有更好的大夫能解毒。”
我盯着他的眼睛,从齿fèng里一字字挤出来:“我只想你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会先废了你。”
卫伉立即勃然大怒,冲过来就想动手,赵破奴刚想拽着我躲开,任安已经拦住了卫伉,强拖着他离开。赵破奴刚才一直很克制,此时盯着他们的背影,眼内也是熊熊怒火。
“和盗匪的战争中,卫伉和任安是否拖了后腿?”
赵破奴垂下头,低声道:“当时地形复杂,末将没有看清楚,不敢乱说。”
军医查验着霍去病身上的伤口。我蹲下身子,双手合拢,握住了霍去病的手,他的手拳成拳头,触手冰凉,我一面轻搓着他的手,一面缓缓掰开他的手掌,忽看见他的手掌当中有个鲜血写的“逸”字。已经十分模糊,乍一看倒更像拼斗中无意的划痕,但因为我对这个字极其敏感,立即想到了别处。
“拿些水来,将军手上有血。”我一面把霍去病手上的血迹擦去,一面皱眉沉思。
军医长叹了一口气,跪在我面前:“姑娘设法尽快回长安吧!两支箭是两种不同的毒,小人无能,竟然一种都无法辨别。”
“你能保证到长安前不会毒发吗?将军还禁得起几日几夜的长途颠簸吗?”我忍着泪问。
军医的头越垂越低,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头渐渐坠落。手中握着的冰冷的手,成为唯一支持我还能继续面对一切的力量,我一定要坚强,我还要把他的冰冷驱除:“你先下去吧!”
我默默思量了一会儿:“赵将军。”
“末将在!”
“命最可靠的人立即回长安带最好的太医过来。封锁整个酒泉城,不许任何人进出,绝对不许消息泄露,你知道不败的战神霍骠骑对匈奴和西域各国意味着什么吗?”我从霍去病怀中掏出兵符,递给他,“如果有人想私自出入,斩!”
赵破奴思量了一瞬,半屈膝跪下,接过兵符,却犹豫着没有立即说话,我道:“如果卫伉和任安要闹事,你斩了任安,卫伉也就闹不起来了,杀鸡儆猴的道理你应该懂,我要想杀卫伉,也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赵破奴神情一松,眼中却带了困惑,忙道:“末将明白。”
“以骠骑大将军的名义征召西域各国以及民间的名医,就说……就说……一个随侍在他身侧的女子误食毒果中毒,但暗中隐秘地泄露是霍嬗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