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子囔囔,随手扯起他的袖子擤了一把鼻子,望着他问:“你为何要对我花费那么多心思?”
霍去病看着自己的袖子,无奈地摇摇头,拽开我的手,把帕子塞到我手中,脱下了外袍:“你是真傻假傻?我虽然没有明说过,难道你一直不明白我想娶你吗?”
我探着手去拿酒囊,霍去病一把夺过:“不许再喝。”说着自己却喝了好几口。
我伸手去抢,他握住我的手:“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喝,你可有一些喜欢我?”
霍去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不知道。”
霍去病长叹口气:“那你以前看我难过时可有不舍?今天有没有担心过我?”
我拼命点头:“我到现在还不愿意见槐花,一见它心里就难过。我害怕你被匈奴伤着,匆匆赶了一夜的路。”
他带着几分苦涩笑起来:“你心里有我的。”说着拿起酒囊只是灌酒:“月牙泉边你明明都走远了,为什么要回头?回头看到我时,你知不知道你的脸红了?你为什么脸会红?你若心里没有惦记着我,为何在歌舞坊内特意为我留了座位?你不开心时,我想着法子逗你笑,可但凡我不开心时,你不也是想着法子让我移开心思吗?当日我因为司马迁那些文人的评价不开心时,一向不与我拉扯的你,不惜扯着我的袖子说话,明是戏谑我,其实却只是为了让我一笑,前段日子,你本来因为我强留下了你,满脑子在转鬼主意,说到父亲一事时,察觉到我不开心,却立即一门心思地要把话题转开,啰里啰唆地只说闲话。玉儿,我只是错了一次,晚了一步,如果长安城内……”
我笑指着他的脸说:“你要醉了,你的脸好红,像猴子屁股。”
他笑着摇头:“你才是真醉了,不醉哪里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我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没有醉,我的心里很清醒。”
我望着他手中的酒囊:“我想喝,我好久好久没有喝马奶酒了,小时候偷喝过一次,觉得真难喝。”
“现在不觉得难喝了?”
我哭丧着脸说:“现在也难喝,可那里面有阿爹的味道。”
他将酒囊递给我,我扶着他的手大喝了一口,他缩回手把余下的一饮而尽,随手一扬将酒囊扔掉。
“玉儿,不要回狼群,嫁给我吧!”霍去病侧躺在地毯上,醉眼蒙眬地盯着我。
我嘻嘻笑着没有说话。他又道:“孟九是不错,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的确是俗世中少见的男儿,可我也不差,而且我一定会待你很好,你忘记他吧!”
我还未说话,他忽地大笑起来:“我是醉了,这些话不醉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可我心里也很清楚。”
我皱着眉头,那个灯下温暖的身影,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那个总是淡定从容的身影……
霍去病的脸蓦然出现在我眼前:“现在是我在你眼前,不许你想别人。”
我望着他,眼泪又涌出,霍去病替我擦泪,手指抚过我的脸颊,犹豫了下,搁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立即变得滚烫,身子也僵硬起来。我愣愣看着他,他忽地长吁口气,猛然吻下来,我心中似明白似糊涂,身子变得又轻又软,像要飞起来,又像要坠下去,唯有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火一般烧着,而我的心好冷,想要这份滚烫……
我在隐约的狼啸声中清醒过来,只觉头重身软,痛苦中睁开眼睛,看到我和霍去病的缠绵姿态,难以置信地又立即闭上。
满心震惊中,昨夜一幕幕时清晰时模糊地从心中滑过。我一动不敢动地躺着,脑子木木,又一声狼啸隐隐传来。我闭着眼睛从霍去病怀中轻轻滑出,背着身子快速穿好衣服。
蜡烛还剩小半截,我无法面对这么通亮的屋子,吹熄蜡烛,在黑暗中默默立着,身后的霍去病翻了个身,我一惊下竟然几步蹿出了帐篷。
远处巡逻的士兵列队而来,我匆匆隐入山石间,循着时断时续的狼啸声而去。
半弯残月斜斜挂在天上,映着山涧中的一潭碧波。狼兄正立在湖边的石头上,半昂着头长啸,雪狼也伴着他时而呼啸一声,小公主看到我立即扑上来,到脚边时却只呜呜叫,迟疑着没有向前。
我咬着唇弯身抱起她:“我的气味变了?”走到狼兄身旁坐下,狼兄在我身上嗅了几下,疑惑地呜叫了两声,看我没有理会,无聊地趴在了大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