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伸手抹了把脸,把手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说:“真臭!”
红绡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干呕着跑出院子。
余欢憋着气儿把楚淮拉走去洗脸,可墨汁混鸭蛋清的威力太大,洗了半天他的脸还是青黑色的,而且那味儿……就别提了。
这可真是自作孽,余欢愧疚地摸着楚淮额头上的烙印,“明天我帮你做个面罩吧,你先遮一遮。”
楚淮回屋照了镜子后还挺高兴,自觉威武勇猛了许多,对于他这一认知,只有福总管给予了他充分的包容和体谅。
最愤怒的应该数薛贵,楚淮平时每天在衙门里乱晃也就算了,现在顶着一张黑臭黑臭的脸,走到哪就臭到哪,一天下来整个巡抚衙门都臭了,影响官威事小,熏得他吃不下饭事大!现在关北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新上任的薛大人喜欢吃臭豆腐,臭豆腐你妹啊!最后他一狠心,捏着鼻子把楚淮给送走了。
不是要去余家吗?去吧去吧,他也不等皇上的回复了,他实在留不住这尊折腾人的大佛,顶多皇上要是不同意他离开关北城,他再把人给接回来不就得了!
余欢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此能和楚淮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忧的是恐怕以后再想报复薛贵就没那么容易了。
红绡气得半死中,暂时发表不了什么评论。
就这么着,红绡带着楚淮和福总管在两名衙役的护送下来到了元宵镇,余欢早早地回家扫榻相迎,余潭则大发了一通脾气。他这张乌鸦嘴!之前说楚淮要来他们家吃白饭,竟然真的来了!不仅他来了,还带了一堆喽啰!他们家两口人吃饭都快吃不起了,竟然还要再白养这么多人?
余潭哪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当即脚下生风地跑到巡抚衙门,薛贵送走了楚淮正舒心着,嗅着久违的清新空气,对余潭的态度也不由好了几分。
最后薛贵允诺每个月给余潭二两银子的补助,余潭算了一下,楚淮是两袖清风了,京里说他的俸禄都花在药钱上了,所以是穷光蛋一个,那两名充当护卫的衙役都有俸银,自己只需要提供个住的地方就行,红绡和福总管的月例都是京中直拨的,红绡每月二两,福总管每月四两,基于福总管现在的状态,那四两月银基本上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贪下来,再加上薛贵给的二两,那每个月就有六两银子的收入,虽然养活的人口多了一点,但是似乎也有点赚头。
余潭不计较了,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家去了。
余潭余欢父女之前一消失就是半个多月,现在回来又带了这么多人,在这不大的元宵镇里自然也是一件新鲜事,不过大家伙都远远地围着,余潭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有人拉着他问:“你家女婿是不是做臭豆腐的?”
余潭心里暗骂一句,余欢果然和别人这么介绍楚淮了,不过他也早就料到了。
其实余潭也没琢磨明白楚淮那张黑脸是怎么回事,余欢也不说,红绡一提起来就要吐,余潭赶紧躲得远远的,要不然人家该以为他临老入花丛,把红绡给啥啥啥了。
所以余潭默认了镇民们的猜测,做臭豆腐就做吧,他还巴不得楚淮会这门手艺,能给他们家再赚点钱呢!
经过毛家酒馆的时候老板娘喊住他,“阿欢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通知街坊,平时白赊你酒喝了。”说完又不太自在地打听,“那个姓洪的小娘子是谁呀?”
余潭猴精猴精的,哪能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不过也怕人误会,“那是姑爷的丫头。”
老板娘舒了心,从柜台后拎了一壶酒递过去,“卖臭豆腐的居然还有丫头伺候,他们家生意做得挺大吧?”
余潭接过酒谦虚地摆摆手,“现在落魄了,不能提以前的事了。”
老板娘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又从厨房里切了一盘猪头ròu给余潭,算是庆祝余欢出嫁。
余潭左手拎酒右手拿ròu,怀揣二两银,无比满足地回了家。进门就见瘦猴大熊和小苦丁满院子的折腾,红绡脸上系着手帕在一旁指三划四,正将他的铺盖往外扔。
余潭大吼一声,“放开我的瑞蚨祥!”
大熊吓了个哆嗦,红绡挑着眉毛说:“王爷带来不少用度,这等肮脏之物还留着它做什么?还有,这屋子里的c黄板太硬,明日换一张楠木的来,厨房也要收整,单独建个炉灶为王爷熬药之用,这几日我暂且与余姑娘同居一室,可也不是长久之计,余先生你还是尽快寻一间大一点的宅子,咱们尽快搬过去,否则怠慢了王爷,恐怕余先生现在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