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三个人对坐在一处,彻底沉寂下来。
没有了楚淮,袁振就是三军的最高指挥者,如今楚淮受伤在外,下面将领固然有忠于楚淮的,却也难免受袁振欺瞒,因为袁振之前表现出来的是那么的忠心不二,没人相信他会背叛楚淮!
现在该怎么办?沧州城是不能回了,但一直流落在外也不是办法。
陈明问:“不如回关北投奔墨离大人?”
丁艾道:“他们岂会想不到这点?往关北的路必然已经封索,我们只有一辆马车,贸然出逃无异自投罗网。”
三个人又默不吭声地对坐了一会,一直没有说话的余欢开口说:“我想见一见袁振。”
丁艾和陈明全都吃了一惊,丁艾急着说:“战场上尔虞我诈没有人是真正值得信任的,袁振对王爷虽有千里奔袭的支援之义,但已是事过境迁,如今京城就在眼前,他心起贪念想要取代王爷,如果欢姐落在他们手里,将来王爷回来了对王爷是个极大的要胁!”
余欢却是经过郑重考虑的,“我们这样躲能躲到什么时候?三天?五天?这里甚至连个山都没有,我们能躲到哪去?他们既然以要保护我为名来找我,必然已想好了说辞,我去见他们,总会有人知道,好过这样出逃在外被他们抓到直接囚禁起来。他们找到我,对外面的防范自然会松懈下来,苦丁就带陈大人回关北去找墨离,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和王爷出困。”
丁艾还要说话。陈明却拦下她,“王妃说得对,我们就算再躲,被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没有支援,将来等到王爷回来,大局已定,就算是王爷也无力回天,不如趁现在还有时间由丁姑娘回关北报信,我则乔装一番回沧州去,暗中打探些消息,最好能联络上刘家,或许还能为我们争取一些喘息之地。”
余欢点点头,“就这么办。”
丁艾觉得他们说所不是没有道理。但始终太过凶险,谁知道袁振找到余欢是关起来还是直接杀掉?而她现在也不敢想,楚淮到底是受伤在外,还是已经一命归天?
不过,事已至此。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丁艾咬咬牙,“好!那我就走了,欢姐你一定要小心,不管怎么样,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余欢垂下头,“我知道。”
丁艾点点头。跳下马车便要离开,余欢从车里探出身去喊了一声,“苦丁!”
丁艾回头朝余欢笑笑,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男孩子一样的慡朗劲头儿,“欢姐你别说了,有话等我回来。咱们重聚时再说!”
丁艾走后陈明便调转马头,壮士断腕一般将马车往大营方向重新驶去。
待马车驶到大营附近,余欢就让陈明停车,自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大营方向而去。
丁艾的话果然没错。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大营前的戒备又加重了一重,余欢一出现就被团团围住,余欢朗声道:“我是成王王妃余欢,让袁振出来见我。”
说完她就在营外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完全无视身边围困之人。
这些将士一听余欢的名字也都收起手中利器,但也没有散开,不多时来了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朝余欢客气地道:“王妃见谅,军中戒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怠慢了王妃,请王妃随末将进去,龚将军正恭候王妃大驾。”
余欢看看他,一动不动,“我要见袁振,让他亲自来迎我,不然我哪也不去。除非将军想要用强,将我绑进大营去。”
那将领面上笑容一僵,“末将不敢,请王妃稍候,末将这便去通知两位将军!”
余欢坐在大石上,周围仍是将士环绕,可她的心情反倒释怀了,她坚信楚淮会回来,也相信他们一定能平平安安地白头到老,现在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罢了。
过了一会,从大营出来一队人,为首一个正是袁振!四周的将士自动散开为袁振让出通路,余欢没有动,就坐在那里,等袁振近至眼前,她才说:“袁将军辛苦了,王爷已捎回口信,不日即归,在那之前,还请将军保护于我,以免被敌人钻了空子。”
袁振的脸上闪过明显的讶色,他身后一人沉声道:“自王爷受伤后军中尚未收到任何王爷的口讯,不知王爷是何时传回的讯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妃不要随口胡言得好。”
余欢瞬时沉下脸去,“龚将军,这就是你对本王妃说话的态度?到底是谁随口胡言,过个几日自然见得分明!”
袁振偏过头去低斥一声,“还不向王妃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