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摇摇头,“狡兔三窟。你以为凭岳父之能,会只布这一处后路?我想他的意思是,就算失了第一处,但其他的……”他的手指一圈,把纸上写着的所有内容全都圈了进去!
余欢猛然醒悟!菜谱上列了八道菜,也就是说,在每个地方都有一处秘藏!
“可是,范围太大了,就算我们知道了沧州。还是不知道秘藏在哪里,何况其他几府数十州的范围?”
楚淮笑了笑,“岳父那么疼你,既然把信给你,就是有把握你一定知道。你仔细想想,或许是一句不经意的话,或许是你们父女间独有的默契,一定有一种可以破解这封信的秘密。”
余欢顿时心乱如麻,依着楚淮的话许多往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在她的眼前,孩童时的、长大后的、在京城时的、在关北时的……越来越多的繁杂记忆在她脑海中翻腾,出于她极佳的天赋,近年来的每一条记忆都是那样的鲜明深刻,那些久远模糊的事情她只要竭力去想也一定想得起来,却也因此让她理不出轻重,她分不清那数千个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到底哪一个才是解开密码的关键,越急、想起的东西都乱,最后脑子里塞满了东西,搞得她头晕脑胀疲惫不堪。
“别想了。”楚淮没料到余欢的好记性有一天也会成为她的负担,眼见着她额上一点点地渗出汗来,人也摇摇欲坠的,他连忙拉她坐下,“别想了,明天去刘家说不定会有一些收获。”他无比地后悔,本只是心里的猜测,原打算明日去过刘家后再和她说的,现在他们知道的线索太少,凭白地给余欢造成太大的压力与负担。
余欢点点头,可思绪却停不下来,这根本不是她说不想就可以不想的事,跟着他回去躺下,脑子里还是一层层地过滤着往昔的景象,根本难以入睡。
第二天起来,楚淮毫不讶异地看到余欢眼底浮现出两片阴影,再后悔也没用,只能让人马上备车,尽早赶到刘家去。
刘家的祖宅原在沧州最繁华之地,可多年前便已转卖他人,如今全家人都隐居在城北的一处中等宅子里,极少抛头露面,四周住着的都是以往没有接触过的人群,又改了刘姓对外宣称姓裘,平时只靠收取以他人名字作保的铺面租子渡日。
从前是怕楚安追究刘家才隐姓埋名,如今楚淮进了沧州城,按理说刘家人已没有了任何负担,可他们进城几天了,除了刘淑艳刘家人头面未露,这已让余欢心里有了些准备,或许她之前想得太简单,这次刘府之行未必会有她想象中的亲人见面抱头痛哭的场面。
李畅依着楚淮给出的地址一边走一边打听,终是把车停在了一个胡同前,朝车里道:“王爷,车进不去,只能步行了。”
楚淮便带着余欢下了车,左右一打量,这里的胡同倒还宽敞,就是一侧堆满了杂物,只余两人并肩而行的宽度。李畅停好马车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楚淮的暗卫都在附近这才率先走进胡同里去,这条胡同很深,经过的几户人家都是门扉紧闭,门板十分破败,像是久不住人的,再往里走才看见一户还算整齐的,门旁挂着门牌,上写“裘府”二字。
这与余欢所想相差甚远,这哪里是什么中等门户?简直是篷门寒户!忆起儿时在外祖家时自己一人就独居一处院落,rǔ母嬷嬷丫头的跟了十来人,吃穿用度也无一不精,她那时只是个孩子还不讲究排场,由此可见沧州首富的气势派头,可如今一大家子窝在这个小胡同里,从间隔上看宅子占地也并不宽阔,如此大起大落,就算保了暂时平安,刘家又岂会不怪余潭的连累?
余欢近乡情怯,站在门口半天也没敢叫门,楚淮向李畅示意一下,李畅便上前拍门,拍了几声也不见回应,李畅大声问:“请问可是刘舒同老爷府上吗?”
李畅叫得嗓子冒了烟,很久之后才有一个沧老的声音在门内问:“是谁?”
李畅松了口气,退后一步道:“劳烦开门,成王妃到访。”
里头的人愣了一会,“谁?”
李畅正要开口,余欢扬声道:“请问几位舅舅在家吗?我是刘淑芳的女儿,余欢。”
门内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开栓声,又有一道年轻的声音在里面低声道:“还是先禀过三老爷吧?”
余欢隔着门说:“你们去通禀吧,我与王爷在外等着。”
余潭之前与刘舒同起了争执,这次他们进城刘家也没来相见,想来是心里有了龃龉,余欢也不为难下人,但还是说出楚淮与自己同来,她就不信刘家人不想见她,也敢把楚淮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