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漫夭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北上的最佳时机,但回瞳关一事过后,谁能劝得了无忧?谁又能劝他?无论如何,此事不是讨论北上发兵对错的时候。她正了面色,声音平缓深沉,“北上之战,是攻是退,皇上自有主张。本宫现在问的是,如何应对西面三国?”
众臣皆知朝中兵力加起来也不够十二万!又不能从皇上手中调派兵马,于是,他们全都低下头,不语。
漫夭心中气恼,每次无事时他们个个。若悬河,一堆一堆的道理,如今,国难当头,个个都成了哑巴!她面色微沉,眼神锐利,扫视一周,最后目光停在皱着眉头的罗家军统领罗植身上,她问道:“罗将军,朝中还刺下多少兵力?”
罗植出列,恭敬回道:“启奏娘娘,皇上带走十五万大军,东面边境守军两万,南面玉上国留守两万,西面边境四万,目前朝中可用兵力只有罗家军七万。”
漫夭凝眉沉思后,方道:“七万罗家军加沙城剜余两万也不过九万……,罗将军,你可有把握打赢这场仗?”
罗植没有立刻回答,自从上次吸了教训,他在她面前狂傲之气收敛了很多。想了想,他才道:“娘娘,末将有七成把握。“他不确定,他到沙城的时候,沙城是否还有兵可用?如果只有七万人对敌十二万,确实难有把握。
漫夭沉默,一位大臣出列,“启奏娘娘,我朝政策,朝廷出兵须有圣偷方可。娘娘奏请皇上是否援军沙城,正好也可以听听皇上是何意?”
“齐大人所言极是,微臣认为这样做最妥。”
“臣也赞同两位大人的奏议。”
漫夭目光微变,看了他们两眼,不予置否,对其他人问道:“其余的爱卿,是否也认为应该先向皇上禀报此事,再做定夺?“她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正欲附和。她不由冷下目光,忽地一下站起,撩开珠帘,就走了出去。如果此时一定要依照这些个规矩行事,只怕不用派兵,就直接等着别人攻到江都。她只是想着,却没有直说出口。
众臣见她突然走出帘幔,稍稍一愣,那几个准备开口的人也顿住了。她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发怒的征兆,但那突然冷冽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她微微昂着头,低眸脾睨众人,脚步沉缓,一步一步往前迈去,站到丹陛之上停住口“罗将军,你怎么看?”
罗植微微沉吟,皱眉道:“启奏娘娘,末将以为,战机延误不得。我们只有五日时间,若奏请皇上批示,从江都到紫翔关,一来一回,最快也得六日。沙城已危,恐怕等不到那时候。”
漫夭目露赞赏之色,她果然没看错这个人!收敛眼中的情绪,她犀利的目光将众人一一扫过,“丞相,你认为罗将军说的可有道理?”
“这……”丞相开口,怎么应都不是。他是文臣之首,若赞同不通过皇上就调兵,万一战败,他难逃责任。若是不赞同,那沙城陷落,他就成了罪人。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缄默。
漫夭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些个大臣官场混得久了,都学会明哲保身。恨不能把所有的好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将风险椎给别人。她看了看那些大臣,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说句话?
“启禀娘娘,微臣以为罗将军所言有理,所谓时移势易,特殊情况自当特殊处理。相比较规矩而言,微臣认为及时支援边关更为紧要。”此人正是前丞相例台之后,被宗政无忧破格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人。他说话之后,又有几人符合赞同,“应先援军边关,再行禀报皇上。”
而先前执反对意见的几人便与其争论,两方争执不下,吵得不可开交。那几人相当于朝中元老,本性圄执。
漫夭不动声色,看着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一直到他们吵累了,口干舌燥暂时休兵,她才冷冷地望过去,沉声说道:“你们说完了?说完了就听本宫说!”
她每每这个表情都会自然散发出一股威严凌厉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臣服。那些大臣们心中一惊,慌忙跪下聆听。
她扬着下巴,在丹陛之上踱步,头上凤冠佩带的金步摇随着她沉重的步伐摆出轻浅沉缓的弧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味地讲死理,就永远没有创新的机会!你们不赞司先发兵,那本宫今日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因为奏请圣报,耽误了边关战事,敌人攻破沙城,长驱直入,打到江都,这亡国的罪名,是你们能承担得起还是本宫能承担得起?”问最后一句话时,她面色极为严肃,语气凌厉,句句铿锵,字字掷地有声,同得一众大臣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