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在手里,微微一愣,优然想起,这似乎是秋猎之前,伴筹给她的东西,说是秋猎后才能看。那白纸叠得整整齐齐,摸着厚度似乎不止一张。而最外面的一张看起来像是用来包住里面的东西,她轻轻展开一角,发现里面的纸张不似外面的平整,像是被人狠狼搓掭过。她皱眉,指尖停留在那上方,轻轻戈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未能打开口
将那东西放回原处,她将自己窝在贵妃椅塌上,心头涩涩,缓缓地垂下眼,拿起一旁的书简来看,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比起南方空气的潮湿,北方的气候格外干燥。
临天国北朝大获全胜的铁甲雅狮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被大雪阻住,十数万军队搭起的帐蓬绵延数里。
帅帐之外,一身金色盔甲的男子背手伫立在雪山山头,他面容冷峭,神色苍然,目光远眺,望着遥远不可触及的方向。冷风呼啸,刮在他染了沧桑的英俊脸庞,刀害般的生疼,他丝毫不觉。身上的盔甲在狂风中叮叮作响,身上肌肤的温度有如战场上的伏尸。
脚下,一望无际的雪色苍茫,冰冷的寒气无边蔓延,一直渗透到人的心底。而此人,便是北皇宗政无筹。无筹,无需筹谋,一切尽在手中。可他却事事筹谋,仍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
“启禀陛下,末将已经遵照陛下的旨意,将两边的积雪各打开一个出口,仅容一人通行。“一名将士单腿跪地拱手禀报。
北皇宗政无筹收回目光,面容镇定,淡淡道:“召各位将军回营议事。
“末将遵旨!”
帅帐之中,众位将军分立两旁,面色肃穆,在宗政无筹入帐时,齐齐拜道:“参见陛下!”
宗政无筹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到上位坐了,方道:“免礼平身。”
众将起身,他扫一眼众人,方沉声道:“边关小国趁我朝大军在外,夺我城池,杀我子民,着实可恨!林将军,朕命你带领两万人马今夜走左侧雪道,秘密前往西面边境,杨将军帝两万人马走右侧雪道,去东面边境。我大军被大雪阻住,他们必定疏于防范,你们白日潜伏山上,夜里行军,十日内务必赶到目的地,夜龚,将敌军一举歼灭口”
林、杨两位将军立刻跪地道:“末将领旨!”
宗政无筹道:“下去准备罢。”
“逍旨。”他们退出营帐,一名将军出列,道:“陛下,南朝独立已一年有余,我们是否趁大军气势正盛,挥师南下,直捣江都,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另一名将军出列,反对道:“末将以为不可,经过一年的时间休整,南朝势力已经稳固,我军将士征战数月,已经疲累不堪,而南朝兵马以逸待劳,此时交战,乃下下策。”
宗政无筹掀了眼皮,扫一眼其他人。一名谋士出列,道:“末将也以为不可。听闻尘风国新孕育出一批良驹,有意在开春后寻找合盟之国。我军本就战马不足,此次出征又损伤无数,不如先回京休整,待开春后,与尘风国合作,购得战马,再行南下不迟。况且陛下出京已久,朝中事物恐早已堆积如山,等待陛下处理。”
宗政无筹眼光微转,战马?尘风国!到时候去的人,不止他一个!“今日先议到这里,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他一人独留大帐。走到帐前桌案,望着案上被一块漆黑色的布遮盖住的东西,目光渐渐荡开,眼前浮现那一头刺眼的雪色。眼底蓦然一痛,早已麻木的心仍然像是被刀害一般的疼。
他伸手掀开黑布,黑布下是一盆小小的似是花糙般的东西。透明的根精,乌黑色的叶子像是喇叭合上的形状,只有很小的一片。
天将黑的时候,那叶片缓缓张开,就如同盛开的喇叭花,幽黑的叶片中央,三根纤细的如同银针般的花柱血红的颜色,似是在渴望献血的滋润。
他轻轻抬手,毫不犹豫的将食指伸了过去,那花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根根直刺进他指尖的肌肤,在他的手上迅速伸展开放,青白的肌肤下血红色扩张,极为霸道。
他面色渐渐发白,心口如虫蚁在啃噬,胸口急剧起伏,他却连眉头都不肯皱一下。双眼紧紧盯住那花糙透明的根精慢慢变成妖冶的血红,乌黑色的叶片也透出暗红的光泽。那在他肌肤下盛开的花柱逐渐的枯萎缩回到叶片之中,他收回手,那叶片再次合上。
他望着那小小的花糙,黯淡的眸色中漾出一抹奇异的温柔,低头看自己的手,毫无血色的惨白。
五日后,冰雪消融,大军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