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忙恭声应了退下。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将军,太子来了。”
将军近来好怪啊,连本太子你都没空招呼了,是不是?”太子一进屋,口气不善,面上有着明显的不满。
傅筹起身行了一礼,瞥一眼,淡定从容笑道:‘太子言重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微臣只是想为太子多分担一些,未能每日去给太子请安,还请太子莫怪。”
太子冷笑一声,道:“那本太子还要多谢将军咯?”
不敢!”傅筹淡淡道:“太手请上座。来人,上茶。
太子哼了一声,道:“本太子让你出兵镇压城外的江南大军,你为何迟迟不动?莫非是嫌本太子许诺给你的辅政王之位还不满意?这可是最高的封赏了。
傅筹道:“太子误会了,敌方目前动向不明,我们自然也不能轻举妄动。离王深谙兵法,善谍略,这多日踪迹全无,不知藏身何处,又有何计谋,我们冒然出城镇压,倘若城内突生变故,那将如何是好?再说,我们还要谨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一愣,微微思索,道:“将军的意思是?”
博筹温和一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太子稍安勿躁,目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玉玺。没有玉玺,即使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倘若玉玺落在离王手中”
太子刷的一下站起身,面色阴狠道:本太子一定不会让他得到亚玺。
送走了太子,周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夜色已深,他只觉疲惫,却毫无睡意。那一日,他弃她而去,她心里会不会怪他?他还是利用了她,尽管他有无数个理由,但说到底,还是利用了。背弃了对她的承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害怕看到她淡漠疏离的眼神,薄凉讥诮的嘴角,更不敢去想,那一晚,她是如何心疼宗政无忧为她受伤,他们在寒冷的山洞怎样相互依偎着取暖?
越想心越是痛,他这么爱她,怎么舍得亲手把她送给别人?那不是拿刀往自己的心窝子捅吗。可如今的形势,看起来大好,其实好不好,他心里有数。千算万算,算不到一心助他复仇的门主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他想保存实力,到底要千什么?他虽是天仇门的少主,也不过是一个虚妄的名义,有多少人会为这个名义而效忠于他背叛门主?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窗外,秋风萧瑟,月光清凉。他仰望着无边苍穹的黑暗,抑郁在心头的那。浊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张口叫了声‘来人。
门外进来一个侍卫,“将军有何吩咐?”
他淡淡道拿壶酒来。
那侍卫微微一愣,被他扫了一眼,连忙应了去拿酒。
傅筹到窗边坐下,这是第一次主动想要喝酒,他一向自律,不贪酒色,六=月。中文首发只怕误事。今日却是真的想喝酒,心有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
遗了周围的人,全部都退下,万一喝醉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
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他的酒量不好,一壶浊酒入喉,辛辣浓烈的哀伤穿肠而过,刺心入肺,愁绪不但不减,反倒愈发的浓重。挣扎在爱情与仇恨边缘的人,何处才能寻到一个出口?
一杯叉一杯,他还是很清醒,索性一把捉起酒壶,对着壶嘴直灌。耳边回响那日悬崖边上痕香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你不是心狠手辣铁血无情杀人不见血吗?你不是善于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吗?你不是运筹雅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灼热的水泉溢出口腔,顺着刀削般刚毅的轮廓缓缓流倘下来,那灼热的辛辣浇湿了一腔挣扎的愁绪。
他仰着头,看着那当空清冷的明月,笑得苍凉极了。他想说,他也是个人,他也有感情,为什么就不能有爱情不能有七情六欲”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痛痛快快的活着?开心就笑,伤心就发泄出来,谁愿意活得这么隐忍,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壶终于空了,他一松手,那精致的青花瓷酒壶便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他感觉到头开始有些昏沉,但意识仍然清醒无比,站起身,身子晃悠了一下,扫了眼窗外,瞥见一个白衣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于月华之中站在一颗梧桐树下,远远地望着他。他身躯一震,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闭了下眼睛,再重新望过去。那个女子还在,纤细窈窕的身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只是村影笼罩,看不渍她眼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