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中午,又等到了下午。
顾思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见她一直盯着手里攥着的纸条后轻叹一声,“你别太担心了,姐夫都给你留了晚餐的地址,说明他很有把握八点就能赶到,他只是配合调查,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罗池吗?”
顾初许久后喃喃,“我只是不理解,北深明明是不在了,怎么又成失踪了呢?为什么警察会认为北深的失踪与他有关?”
“姐,你——”
有人敲门,打断了顾思的话。
她忙起身去开了门。
是罗池,潇潇风雨中而来,撑着把伞,没穿警服,简单卫衣、大衣和休闲裤,看得出挺是疲累,眼里有血丝,下巴满是胡茬。许是没料到会是顾思开门,照面后微怔了一下,问,“还没回琼州呢?”
顾思没空跟他瞎贫,侧身让他进来。顾初见是罗池来了,“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走了上前,急切地问,“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了吗?”
罗池将雨伞放到一旁,换了鞋进来,顾思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因为不是同一分局,我也只能打听个大概,好像派出所接到了匿名信,信里有些证据是指向陆北辰的。”罗池坐下后喝了口水,道。
匿名信?
顾初晕晕沉沉,什么匿名信?
“说来也奇怪了,听说当年陆家出了场不小的车祸,当时国外媒体还报道过这件事,都说陆北深是死于那场车祸,但后来又有消息传出来说,当年在车祸现场并没有发现尸体。”
顾初愣住,她一直以为北深是死于那场车祸。
“谁这么坏啊?”顾思抱怨,“这一定是诬陷。”
“他们要一直扣着北辰吗?”顾初问了句,两只手无助地交叉相握。
罗池安慰,“暂时不会,警方目前只是怀疑,更多的是需要他做配合性的调查工作,如果是证据确凿的话那今天就直接逮捕了。我想,局里那边问不出什么的话也就能保释放人了,他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亲弟弟?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先给你报个信让你定下心,马上要赶回局里。”
话毕,他起了身。
“罗池。”顾初叫住了他,“不管有什么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罗池点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扭头看向顾思,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情人叙旧了,他轻叹一声,朝里面瞅了瞅,压低声音道,“照顾好你姐姐吧,这件事,我个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顾思一惊,刚要开口,却见罗池做了噤声的动作,顾思明白,就不多问了。
……
年后,连续几天的降温令京城最为热闹的庙会都清冷了很多,而这时盛家举行的葬礼,令原本就薄凉的空气变得更是沉凉。
郭香云去世了,心脏衰竭,年味还没过去她就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停止了心跳。她发疯后心脏就一直不好,之前就有疗养院的资料写明曾多次发生休克现象。
盛天伟亲自为郭香云cao办的葬礼,参与葬礼的人除了盛天伟和许桐外,只剩下蒋绫和戴着手铐被警察看守着而来的穆青雪。这场葬礼没对外声张,更是封锁了一切外联的消息。
穆青雪在灵堂前跪了很久,一直在默默地掉眼泪。盛天伟整个葬礼都没落泪,但许桐看得出,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
不想被外界诟病,蒋绫以自己的名义为郭香云高价购了块墓地,有山有水,据懂行的人说是最佳的风水宝地。蒋绫本身不信这个,人死如灯灭,是否风水宝地又是如何呢?但毕竟又曾是最亲近的人,所以这笔钱她也愿意掏。盛天伟又提议将穆青灯的尸骨还原,至少不能死无全尸,便将属于穆青灯的那部分骨粉取了回来,又派人找到了被穆青莲土葬的那部分尸体。
这原本是不易的事,毕竟穆青灯死去多年,尸骨在棺材里高度腐烂,找了相关的人,一并火化后又将穆青灯重新下葬,挨着郭香云。
下葬的时候,天沉得近乎黑夜,那风吹得人心发凉发慌,嗖嗖地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今年农历年较晚,年三十一过就是立春,但这气候却堪比腊月。
盛天伟伫立风中一动不动,黑色羊呢大衣的衣角被风吹得乱摆,他却如雕像似的守在碑墓前,刚毅的脸一丝神情都没有,如同雕刻。从cao持葬礼到出殡,许桐都伴随左右,一身黑衣,不多言一句。
再起风时,蒋绫咳嗽了两声,她亦是黑衣黑裤,穿得不多,脸色看上去憔悴苍白。牵连盛家的这起案子引发的舆论不少,但是动用公关干预蒋绫就费了不少功夫,再加上郭香云的离世,令蒋绫更是忙前忙后缺少睡眠。盛天伟建议蒋绫回车上休息,蒋绫坚持说没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