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何奈招供的时候顾初在现场?”他想到了这种可能。
罗池也明确了他的预想,“是。”
陆北辰闻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fèng里出来的全是冰冷冷的阴风,“罗池!”
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满,忙解释,“我知道顾初不是涉案人员,这种场合下应该回避,但当时我不知道何奈会说跟顾家有关的事啊,所以他要求顾初留下来我也没多想,顾初是医生,照看何奈的身体情况很正常。”
陆北辰这边脸色铁青。
“何奈到底说了什么?”
“这……”罗池迟疑,半晌后沉沉地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相信何奈说的事是连你都不清楚的,还有就是我必须要跟你提前说明一下,因为案情严重,所以我必须向上级申请调查陆家。”
陆北辰悄然攥紧了拳头。
“何奈寻求我们的保护。”罗池说了嘴,“我相信你不会徇私,但作为陆家人,你势必是在暗中查一些事情,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在权衡,但我想说的是,秦苏这一次需要在国内待得久一点了。”
“罗池,我欢迎你查得清楚点。”陆北辰语气恢复平静,“事情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等着真相大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罗池,“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话,还是问顾初吧,由她亲口说出来比较好,也许,她也需要你给出的答案。”
陆北辰没说话,直接掐断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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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上海气候多变。快到家的时候起了阴云,雷声作,又下起了雨。顺着路将车停进了地库,下了车后陆北辰又打了电话,顾初还是没接。
开了房门,室内很暗。
窗子是关着的,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隔了音,模糊了窗外风景的视线。玄关有包和钥匙,陆北辰看到后稍稍松了口气,说明她是回来了。
没开灯,房间很暗。
顾初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陆北辰拿起一看,未接电话不少,她一个都没接。放下手机,陆北辰看了一眼楼上,心中泛起不详。
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顾初果然在。
没窝在c黄上,她面朝窗子坐在地毯上,长发披肩,室内的阴暗与窗外偶尔的电闪雷鸣交织了忽明忽暗的光,她沉默得像个剪影,一动不动,似乎连陆北辰进来她都浑然不知。
看不见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陆北辰一时间竟不大敢上前了,生怕看见的是她戚凉的眼神。
就这样,她靠窗而坐,他与她身后站立,一扇窗子,玻璃外是阴雨绵绵,玻璃内是男女的沉默。
陆北辰静静注视着她的身影,那小小的肩头许是再也承担不起风雨,娇柔无力。是,她是承担不了,所以,当他知道一切后唯独能做的就是隐瞒。不经意想起之前秦苏跟他的对话,她说,顾家做的事远不如此。当时他没细问,就用其他的话题转移了过去,可秦苏不清楚的是,对于顾家曾经做过的事,他已经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了。
现在,她是知道了吗?
他情愿背负所有,只换来她的不知情。
良久后,他才慢慢蹲身下来,一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的肩头冰凉,这股子凉顺着他的指尖一直往心里钻。
“初初。”陆北辰轻唤了她的名字,但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竟不知道了。
安慰的话?还是,故作不知?
她的侧脸映落在阴影之中,窗外雷光闪过时,他看见,她哭过。眼睛红肿着,像是在目视前方,可又像是在绝望。
他心疼,不忍见她如此,起身,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顾初没挣扎,像是折翼的鸟儿,任由他将她抱回了c黄上。
他开了灯。
她的脸颊在鹅黄色的光线下愈发清晰,终于抬眼看着他,许久后,才像是看清楚他是谁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初的手劲格外大,纤细的指甲几乎深陷他的胳膊,陆北辰见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安抚,“我在这,别怕。”
可顾初盯着他,冷不丁问了句,“你知道了对吗?知道了所有的事!”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可以忽略,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点声音,陆北辰却从中感觉到她如抓住稻糙似的歇斯底里。
他该如何回答?
终究还是选择沉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顾初的眼眶又红了,无助得像个孩子,仍旧抓着他不放,“为什么陆家的人要那么做?只是因为利益吗?可全中国那么多的生物制药,你们陆家为什么就盯着我父亲不放?为什么要把我父亲的成果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