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玲珑喜欢吃什么?这样的念头几乎是突然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惊得我几乎被马颠下来,偏偏此时,歆儿在我耳边忽然大喊:“兔子!”
“除了吃之外,你还会做什么?”我有些微恼,歆儿从小跟着我,我一贯把他当作弟弟一般看待,并没有给过一句重话,不过今天,我的火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少爷,您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少奶奶连说都没说一声就跑了,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您……”
歆儿的话猛的止住了,眼睛在我的脸上停住,我猜,这一刻,我的脸色肯定很可怕,不然怎么镇得住那小鬼。
于是我说:“怎么不说下去,我……我怎么?”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为什么你们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为什么总是提起玲珑,好像我的心情不好,是因为玲珑忽然不见了一样。
玲珑是什么人?她不过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她从此在我的视野中消失,有怎么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烦恼。
她去了哪里,与我何干?只要她到了时候,把依依的解药给我就好了,对了,依依,我怎么忘了,依依的解药呀,她这样不声不想的消失了,依依的药怎么办?难怪我的心情这样烦闷了,她还没有把解药给我。
这样一想,火气便消了很多,我搭起弓,几乎没有格外的瞄准,箭便嗖的射了出去,目标,是一只被下人从糙丛中驱赶出的兔子。
玲珑
红颜爆发,血汗如雨。
我终于知道红颜真正的威力了,那种死过一次的感觉,大概足以让人此生难忘,只是,我的此生,又缩短了很多。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还算宽阔整洁的山洞里,身下是厚厚的干糙,身边是明亮而温暖的篝火,篝火上正烤着滋滋冒油的野鸡。
想不到那位说书的老人能这样优待俘虏,支撑着坐起身,才发现山洞中并没有他的身影,看来吃饱之后,我可以离开也说不定。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总之身上依旧是那日的衣衫,不过颜色却完全变了,红得彻底,红得耀眼,红颜,真的可以让人的汗如同血一般的殷红。
肚子正在打鼓,这使得我很难拒绝美食,烤得正是火候的野鸡,鲜嫩而肥美,我决定不再顾及什么虚伪的吃相。
一只野鸡就这样被消灭干净,似乎有好多好多年了,都没有吃过这样多的东西。
抓一把干糙擦了擦手,既然没有人看管我,不试着离开,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山洞外,是我所熟悉的世界,虽然环境陌生,不过空气中却充满了我熟悉的自由的味道。这里该是快到山顶了,没有笔直生长起来的树,迎面刮来的风,几乎要将人整个掀起来一般。
侧耳细听,这里除了风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下山回家,这个念头几乎立刻便涌现在我的脑海中,不假思索,我的腿已经开始向着山下的方向移动,回家。
一步、两步、三步……
我终于还是静默的站住了,下山也许并不困难,只是,我要回到哪里去呢?家吗?我真的有家吗?
不需要闭上眼,慕容长风冷漠的神情早如刀刻般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脑海中,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冷漠也可以如此的伤人,不过现在总算知道了,有的时候,杀人是不需要任何工具的。
自己的坚持,在此刻看来,真的很好笑,嫁一个完全不爱,简直是恨自己入骨的男人,在这样的过程中,我究竟得到了什么?报复的快感吗?也许最初我的确得到了,看着依依为了当初的背弃付出代价,看着他为曾经的冷漠伤痛欲绝,只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东西吗?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那为什么红颜会发作?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的寒冷和痛楚?
山上的风很大,吹到身上,从肌肤一直寒到心底,我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尽力的将自己团成一团,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能让自己暖和一些。
我决定不下山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已无处可去。
红颜开始发作,我的生命有了一个既定的终点,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倒下又有什么不同呢?
很多人喜欢到山顶去欣赏日出,只是没想到,原来在山上欣赏落日,更加来的凄美吧。
我也是今天刚刚才知道。
“你为什么不走?”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忽然涌上了暖意,一件宽大的罩袍挡住了身后大半的寒冷的风。
“不知道该去哪,所以就不走了。”我说,不必回头,已经听出了是那个奇怪的说书老人,只是我对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害怕,他要想杀我,机会实在太多了,既然没动手,该是没什么恶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