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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心里暗暗生苦,忙起身亲手帮俞夫人重新沏了杯热茶。
俞夫人就要她去看看俞槐安回来了没有:“现在德圃有事,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这本是丫鬟、小厮的事,现在却指使了她去做,明摆着就是给脸色她看。还要给她扣上一顶对丈夫冷漠的大帽子,偏偏她还什么也不能说。
范氏脸色发青地去了外院。
俞夫人则招了费氏问话:“那个闵氏……你觉得她人怎样?”语气倒比对范氏要温和。
费氏微机微一愣,苦笑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一边是大爷,一边是大奶奶。亲近了闵氏,对不起大奶奶,疏了闵氏,对不起大爷。只好做那睁眼瞎,每次把大爷托付的事交待清楚了就走,哪里还敢和闵氏多说话?”
俞夫人很是意外,还想问什么,有小丫鬟跑了进来:“夫人,老爷醒过来了。”
“真的!”俞夫人满脸惊喜,提着裙子就朝书房奔去。
丫鬟、婆子呼啦啦都跟了过去。
御医重新诊了脉,开了方子,吩咐静养,就起身告辞了。
俞夫人忙吩咐人去煎药,关心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杯热茶,想不想吃些什么,提也没提俞敬修一声,就怕丈夫再次怒火攻心昏过去。
俞阁老就问起俞槐安来。
“我让他去找德圃了。”俞夫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丈夫的脸色。
“也好,”俞阁老微微颔首,“我正好有话要问他。”然后神色一肃,道:“我有话跟你说。”
束妈妈忙领着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退了下去。
俞阁老低声道:“那姓郭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因为闵氏家道中落,就要退亲,可见这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但为了这个儿子,却敢到大理寺去告德圃,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想来想去,除了赵凌,没有别人……”
“怎么会这样?”俞夫人面如土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过得好好的,我们也没有惹他们,他怎么还死死的抓住不放啊?”
“你先别埋怨。”俞阁老低声道,“听我把说话完。”
俞夫人“嗯”了一声,安静地望着俞阁老。
“那赵凌既敢怂恿着姓郭的告状,想必证据确凿,我们在这上面是找不到破绽的,现在唯一之计,就是走通大理司……”
俞夫人听着眼角一跳:“您是说,打点大理寺的人?”
俞阁老微微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家里还有多少钱子?”
“有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两银票。”俞夫人道。
“太少了。”俞阁老道,“你想办法凑三万两银子。”
丈夫有了主意,在儿子的生死关头,俞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凑银子。”
俞阁老点头,吩咐俞夫人:“请吴先生过来。”
俞夫人应了声“是”,门外传来俞槐安的声音:“老爷,夫人,小的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慌张。
俞阁老和俞夫人两人闻言心中俱是一沉。
“进来说话!”俞夫人话音刚落,俞槐安就冲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他满头大汗地嚷道,“大爷被大理寺的人给带走了……”
“你说什么?”俞阁老满脸的震惊。
俞夫人更是身子一软,说都说不出来。
“是真的。”俞槐安哭丧着脸,“不仅大爷被带去了大理寺,就是闵氏和闵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带了去,听人说,奉命买凶人的,就是闵氏的rǔ娘……”
“这个孽根!”俞阁老又气又急,差点闭过气去。
俞夫人回过神来,紧紧地抓了俞阁老的衣袖:“不是要先传讯的吗?怎么突然就抓到了牢里去了?这肯定是那赵凌的阴谋鬼计,他既能买通那姓郭的,肯定也能买通狱卒。”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若苦地哀求俞阁老,“老爷,您可要救救德圃啊!”
“他也是我的儿子!”俞阁老望着妻子,无可奈何地道,“他出了事,难道我就不心痛?”又道,“现在只怕三万两银子不够,你想办法再凑二万两银子,一共五万两,我去趟大理寺。”
“好!”俞夫人忙不迭地应了,她留了贴身的丫鬟照顾俞阁老,自己和束妈妈请点细软去了。
束妈妈担心道:“当铺的最会逢高踩低,知道我们急需银子,这些金银首饰只怕当不出好价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