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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就看见!”她何时曾受过这样的羞rǔ,生平第一次有人说她“小家子气”,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的看待她,何况是她的公公,范氏低泣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束妈妈还在屋里……家里的人迟早会知道,我总是没脸了,又何必在乎有没有人看见。”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墨篆还以为范氏是和俞敬修绊了嘴,忙劝道:“大爷这才回来,您就怕他去了姨娘那里——虽说两位姨娘大爷都没有放在眼里,可回来的第一天不歇在您屋里,在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眼里,岂不是又要嚼舌根……”
“不关大爷的事!”范氏扯过墨篆的帕子,停止了哭泣。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俞敬修知道傅氏帮着那些朝中的大臣牵线搭桥,会怎样的想呢?
是觉得俞氏不守妇道?还是会……后悔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将这念压了下去。
不能让丈夫知道!
就算是丈夫不为所动,公公、婆婆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难保丈夫不会被公公、婆婆给撺掇……
范氏咬着唇回了屋。
待俞敬修回来,她忙不迭地问俞敬修:“公公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俞敬修道,“就是问了问山东的事。知道我和蒋大人交好,很是欣慰。”说着,喊了墨篆,“打水进来我梳洗吧!”
墨篆应声而去。
俞敬修却坐在那里有一阵的恍惚。
范氏的心弦立刻绷了起来。
不对……丈夫的样子不对劲……他们可是恩爱夫妻,分别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亲亲热热的才是……怎么丈夫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是公公跟他说了些什么……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笑盈盈地坐到了俞敬修的身边,柔声道:“相公,在想什么呢?”
“哦!”俞敬修回过神来,道,“没想什么!”然后朝着范氏笑了笑,道,“珍姐儿歇下了?”
范氏的手捏的得更了。
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说的?
瞧他那语气,漫不经心的,分明是在敷衍她!
可想到墨篆的话,她还是笑着应了他一句“已经歇下了”,心里却是委屈极了,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哭什么啊?”俞敬修慌张地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娘又说了什么?你别哭啊!”擦了帕子给范氏擦着脸。
“我问你公公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却一句也不答我……”范氏接过帕子哽咽道,“不过是离开了两三个月,就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我一个人在家带着珍姐儿……就盼着你回来了……”
俞敬修忙搂了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真没说什么。我不是在山东查了一个贪墨案吗?那个姓胡的,就是为这事来找我。他的一个什么表兄牵扯到其中……爹爹只是叮嘱我‘法情不外乎人情’,让我不要刻板地把人都得罪光了,只要主犯认了罪就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正琢磨着爹爹的话呢?”
真是这样的吗?
范氏心底闪过一丝狐疑。
丈夫惯会在自己面前粉饰太平……
“哎呀!”俞敬修看了笑道,“你怎么这么多心?”
哪是她多心,是公公婆婆瞧不起她。总把她和傅氏相比较。
范氏忍不住道:“那,公公没有和你说赵凌的事?”
俞敬修一愣。
自从他们成亲以来,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关于从前的话题……
他的脸有些阴沉,凝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范氏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
她不由暗喊了声“糟糕”,一面打量着俞敬修的神色,一面低低地道:“刚才听公公说的……”
俞敬修听着,露出了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
范氏只好补救似地又道:“说是让你小心赵凌……”
“我知道了!”俞敬修有些讪讪然。
说起来,这件事都是为了范氏……可事到如今,她却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感激或是激动……
如等待赞扬的人突然发现大家早就知道并且不以为然,他突然有点泄气,怏然地起身,高声喊着“墨篆”:“怎么打个水要这么长的时间?”
望着有些回避她的丈夫,范氏有些茫然。
他到底知没知道傅氏的事呢?
此时的傅庭筠,正坐在灯下低着头和雨微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