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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傅家长辈的同意,俞公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解除婚约。
金元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就存了几分疑惑,只是碍着傅氏父女的情份,他不好说这样的话而已。此刻见傅庭筠已有所悟,他不禁如释重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笑道:“这几天我就住在家里,定了日子,嫂嫂让阿森叫我一声就是了。”
两人又商定了一些小细节,一起回了史家胡同。
傅庭筠洗了个澡,理了理头绪,借着明亮的烛光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信,简明扼要地把左俊杰的话告诉了俞公子,约他面谈。
阿森接了信,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c黄,正在穿衣裳,砚青跑了进来:“二少爷,二少爷,外面来了个人,自称是俞敬修,要见太太。”
阿森大吃一惊,匆匆系了衣襟,急急地出了门:“走,我们去看看去!”
路上差点撞到了端了热水正要去服侍傅庭筠梳洗的珍珠。
“二少爷这是去哪里?”珍珠嘀咕道,“这一大早的……”
“你快去跟嫂嫂说一声,那个俞敬修来了。”阿森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三步并做两步地出了垂花门。
珍珠忙去禀了傅庭筠。
傅庭筠愕然,一面让珍珠去禀了金元宝,一面叫了雨微进来帮她梳洗。
“他来干什么?”傅庭筠坐在镜台前,望着镜中那个长眉微蹙的女子,困惑地道,“按道理他应该没这么快知道左俊杰在我们手上才是啊!”
“难道是为了别的事?”雨微言不由衷地安慰着傅庭筠,“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管怎样,这里是我们的家。他一个客人,就是再强横又有什么用?您就不用担心了。见了面,自然也就知道了。”
“不可能是为了别的事!”傅庭筠轻轻地摇了摇头,“反应这样快,可见左俊杰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的。”
穿了件寻常的玫红色素面杭绸袍,乌黑的青丝绾了个牡丹髻,戴了朵并蒂莲,傅庭筠去了南房的厅堂。
金元宝代赵凌招待客人。
那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面容俊朗,长身玉立,穿了七成新的天水碧杭绸袍子,目光如炬,看上去神采奕奕,如阳光般温柔明亮。
傅庭筠有些意外。
她并没有见过俞敬修。
傅家的人每次提起他,总是说他如何如何的会读书,祖上如何如何的清贵,却不曾想他还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而看见傅庭筠进来的俞敬修却目光微闪。
他小的时候见过傅庭筠一面。
那个时候,她正坐在他家花厅里埋头吃着狗不理的包子。
身材高大,又白又胖。
他落荒而逃。
可现在,她的身材还是那样的高挑,皮肤还是那样白皙细腻如美玉,曲线玲珑如山川,但在经过了时光岁月淬练的他的眼中,却成了妩媚动人,潋滟娇浓。
不知道为什么,俞敬修自嘲地笑了笑。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敛了情绪,热情而不失矜持地地站了起来,主动地和傅庭筠寒暄着:“这位想必就是赵太太?在下姓俞,名敬修,字德圃,南京丰乐坊人士。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只是我之前一心读书,之后又公务繁忙,世事不免有些怠慢。若不是傅夫人去世,我去祭拜,发现赵大人和赵太太为傅夫人设了祭坛,只怕还不知道赵太太来了京都!原早就想来拜会的,谁知道赵大人却出了京都,多有不便。谁知道昨天却听说您们家被小偷光顾,想着赵太太一个人在家,怕是有什么事在下能帮得上忙,这才匆匆前来拜访。”他说着,友善地朝着金元宝笑了笑,“不曾想赵大人为了太太的安危,早就安排了兄弟在家里住着。倒是我后知后觉了。”
说话温和亲切,笑容慡朗大方,完全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儿。
傅庭筠心中一凛。
如果说从前她对左俊杰的话还有些将信将疑,听了俞敬修的话,她此刻再无怀疑。
左俊杰前脚被他们拿住,他后脚就无畏地跟了过来,还提及他们拜祭母亲的事,可见这位俞公子关注自己最少也有大半年了,而他直到左俊杰事发才出现,可见其城府之深……
傅庭筠不由冷笑。
遇到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掌握主动。否则被他拿了先机,只怕自己落入了陷阱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和外子去祭拜母亲的事俞大人都知道,”她望着俞公子的目光却锐利如锋芒,“没想到俞大人竟然这样关心外子,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难怪我们家被盗,俞大人立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