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高气傲的逍遥王何时吃过如此大亏?一声长啸,青锋剑挥舞幻化,密若织网,笼头罩下。这本是身负绝学中的一记绝杀之击,却因急怒攻心,又将下盘的破绽暴露在了对手眼下。
朗岳缩骨矮身,剑锋横扫他双膝。电光石火间,他想,他打败这个男人了。如此一来,那位芙蓉如面的佳人,当属他……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终究低估了对手。
或许,逍遥王在伊始并非是诈败,但也绝对可以不必败得如此难看,之所以会气急败坏,会躁狂失控,为得是示弱于敌,引发对手轻敌之心,诱敌深入。他做到了。
虽然,为这一记重击,慕晔腿上因此再添伤痕,但比及刺中对手肋下那一且深且重且狠的一剑,形同皮ròu小创。
“本王赢了。”他以剑支地,支住疲惫身躯。
朗岳飞指为自己点穴止血,而后撕下一片里袍将伤处勒绑住,“是,你赢了。”
“本王的王妃在何处?”
“你当真以为你赢了我,便能带着美人离开?”
慕晔眯眸,“你想言而无信?”
“本尊从来不认为信守承认是美德。”朗岳无谓笑着。“你可以,美人留下,本尊笑纳了。”
第三十七章(下)
慕晔的怒火当真被挑燃了起来。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儿,哪容人以如此口吻如此居心轻亵?
他身若迅隼攫向这言而无信之人,欲一击溃敌。
平空出现的十数道黑色衣影住他的去路。
朗岳凉声道:“抱歉,逍遥王,本尊从未打算与你来一场君子之战,本尊从来不是君子。”
慕晔丰唇讽挑,“你成功了,世上能获得本王轻视的人并不多。”
目间一丝冷意掠过,朗岳直视对手,“处于劣质犹能逞口舌之快,阁下也并不能获得本尊的重看。”扬臂挥落,“希望阁下在血液流光之前能将这几人撂倒,本尊的其他精锐手下可是迫不及待要为丧命你于手下的兄弟报仇呢。”
十数道黑衣身影悉数扑来。
十几回合下来,慕晔明了了对方居心。
这些黑衣人以身影频繁的穿梭交织,以剑气掌风来袭,从未见近身相搏,旨在以车轮战术耗他气力。而自己身上的伤虽谈不上深重,如此行功运气之下,自是血花飞溅。若果任情势这般演变下去,他只能是砧上鱼ròu,任人宰割。这个朗岳,可谓狡狯的极致了。
是以,当数道掌风向身后逼来时,他未再旋身抵击,反奋身向前。
悠然旁观的朗岳一怔。
成为了慕晔目标的那人更是错愕,直到一柄长剑喂进左胸,犹未明白自己怎就做了剑下亡魂。
慕晔背上受了一掌,些微踉跄过后,攻势又起。
“你——”朗岳丕然变色,怒咆。“变阵!”
黑衣人影步攻势陡转凌厉,出手出剑无不是若中必毙的死招。
而这恰给了慕晔杀人取命的机会。
转眼间,又有三人命丧他剑下。
朗岳面若寒铁,一字一句道:“逍遥王你听着,本尊的兄弟若再伤一个,贵夫人身上便多一道伤痕。若再死一个,贵夫人的手指便少上一根。”
此话落地时,慕晔剑尖已到了一人喉间,竭力收势之下,内气汹涌反噬,喉头登时泛咸,一抹血丝由口内涔出唇角,继而,肩上被对方剑锋凛冽划过。
一场除了闪避不能有任何反手之力的战斗,结果可想而知。周身累累伤痕,没有一处可以致命,却处处皆可血流不止。
听见了身后的细微响动,朗岳目底谲波骤起,扬嗓道:“逍遥王,你大可不必如此苦苦支撑,本尊与当今太子有血海深仇,若阁下能助本尊取其性命,阁下即可带贵夫人安全离开!”
慕晔不予回应。
“怎么,不可以么?在阁下心中,贵夫人的性命抵不上太子?”朗岳的声线愉悦高拔。“倘使易人而处,此刻在本尊手里的是当今太子,要阁下来拿夫人来换,阁下会作何决断?”
仿佛对对方的答案并不感兴趣,他又径自道:“早早便听说逍遥王与当今太子兄弟情深,居然不是假的。这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逍遥王做何取舍已是不言自明,本尊也能体谅。这么说,逍遥王是应了本尊先前的提议了?本尊放弃刺杀太子,美人为我留下?”
一声长啸,慕晔脱出数人环围,青锋剑携着彻人肺腑的寒戾,向朗岳而来,却也将自己的大片后背敞给了身后敌者,引得几柄利锋齐齐刺下……
第三十八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