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如此,但以洛将军的才智,未必没有两全之法罢。这话,他压在腹内。以妻子目前的身子,实在不宜让她思虑过多。
“好了,香儿,我这便赶往南越。”他将她揽在膝上,亲了亲她额心。“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安心待产,安心在家中等我消息,安心迎接我们逍遥王府的小世子即可。”
“……好。”她终能笑靥如花。
第十九章(上)
“王爷!”一阵急步到达花厅之外。“京畿营急报!”
她挪下他的膝头,看他大步走出厅门之外,接过侍卫呈上的书函展阅。她所站的方位只能睇见他的侧脸,恍然间,似乎有一抹阴霾若有若无侵袭了那个英俊如雕的轮廓。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处一盏茶之久,忽地投过眸来,依然是明珠皓玉般的粲笑。
“香儿,你要记得本王答应了替你救月儿回来,安心在家里等我,晓得么?”
她温顺颔首。
他放了心,走了。
她想了想,还是随后追上送行,在门前眺送他在侍卫奉行下驰马远去。
“王妃,回去罢。”茗儿搀扶主子。
她抬步踅向府里,又被身后疾沓的马蹄声引得回头。她以为是他还有什么叮嘱去而复返。
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跃下马来,在阶下抱拳行礼,“小的是京畿营里的副将,请问逍遥王爷可曾动身了?”
高总管应话:“我家王爷走了有一刻钟了。”
戎装男子顿足,“这……希望小的能追上王爷才好!”
冷香眉心一跳,下意识问:“有急事?要不要为你换一匹日行八百的快马?”
戎装男子大喜,“那当然最好……啊,恕小的无礼,小的拜见王妃。”
“高总管,你去将我们府里跑得最快的‘云雁’牵来。”她仪态端庄,语气亲和,平易至极。“看你这般的奔波,必定是事态异常紧急罢?难不成是方才的情报有误?怕耽搁了王爷的大事?”
“是是是。”戎装男子尽管打心眼里明白不该多言,但在堂堂亲王妃如此亲切待人之下,言不自禁多说了几句。“刚才那封急报上有几处说得不够准确详尽,将军特命小的前来协助王爷。若误了搭救太子,那可是咱们整座京畿营也担当不起的天大罪过呢。”
……是么?她尔雅浅笑,“急报说得倒算详尽,无非未将太子遇险原委阐明罢了。”
“小的要告诉王爷得正是那些,这红叶教是邪教,最精一些邪门歪道,将军生怕王爷在一无所知的情形下遭了暗算,才打发了小的来。”
“……原来又是……太子……红叶教。”她眸光明灭。奇怪自己的心在此刻竟然钝钝一片,毫无痛觉。
“王妃,马来了。”
她瞳光飘飘渺渺,落在那匹毛色纯亮的白马身上,扬唇,“这马真的能够日行八百么?”
高总管连连点头,“这‘云雁’是皇上赐王爷的,纯种的西翰马,背宽腿长,奔行如飞,人坐上去却四平八稳……”
“好,我要了。”她扯过马缰。
“王妃,您离它远些啊,您身子重,别让这马的野性惊了您……王妃?”
在高总管及一众家丁的瞠目结舌中,他们温婉佳致的女主子飞上马背,绝尘而去。
碰上与太子有关的事,他的选择永远不是她罢?
那么,月儿,我来救你,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嫌你弃你,还有我陪你爱你。只不过……
到最后,我们还是要凭仗自己。
马上,她哑然失笑。
第十九章(下)
路上,她典当了首饰,换了一套布衣与一个宽大的披风,以那套华裳换了条柔软的大巾兜系在腰腹间,再置办了些增加胜算的物件用具,然后,策着那匹宝马良驹开始了奔骋。
不是没有顾忌,不是不珍惜腹中骨ròu,但另一个人是与自己依存了十几年甚过血ròu的至亲之人,她必须救,哪怕……
赔上她们母子的这两条性命。
昊王妃,你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拿自己的骨ròu去换,那么你遇上过我这样的情形?倘若遇上,你又能如何?
南越距京都五百里的路程,号称日行八百的云雁载着她在第二日晚间到了南越城镇南大将军的府门前。她直接求见府里的老夫人。
当那位一身精明的妇人得知了来者乃堂堂的逍遥王妃时,惊讶忘言。
“老夫人与清儿情同母女,她应该已经向老夫人说过我们的来历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