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犯险了。”
“总要一试。”
“你若执意要去,不妨先放出你返回京都的消息,你家二哥听到了,必定会派人前来刺杀为兄,届时他营中少了不少好手,利你行动。”
“这……”
“为兄之方自会加强戒备,其他的事,交由晔儿了。”
慕晔虽担心,也明白这是当下最稳妥的法子,忽尔浓眉紧锁,“太子哥哥的内线为何没有任何情讯传来?”
“是呢。”慕曦眉蹙成川。“难道已然暴露了?”
“以二哥的脾气,倘若当真暴露了,此刻早已把尸体丢到我们帐前。许是不太容易与外界联络罢。”
“但愿如此。”
这席话尚在继续,帐外隐隐响起了喝叱声,太子闻声怫然,冷问何事。太子府精卫统领报入,道:“有一在附近行猎的猎户在营前一径叫嚷,说昨儿个打了一张上好的虎皮,有人替预付了定钱,要他送到这边来。属下恼他信口开河,驱赶他走,那厮竟然耍起了泼皮……”
太子眉心一跳,转而怒道:“你且把那人传进来,本王倒要见识是如何个泼法!”
第十五章(下)
泼皮者,递信者也,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担此重任,但那位付了定钱的贵客所说的虎皮买价实在诱人,为了那能够饱食一生的数字,撒些泼皮又算什么?慕晔也不得不承认,对方选人的眼光极佳,拿捏透了这位为财能舍命的本性,慨然付以重金。
太子在虎头之内寻到了一角丝帛,其上所书内容,令兄弟二人皆是一惊。这封信递得恁是及时。
“你这个二哥当真是越走越不入流了!”慕曦切齿。
“狗急跳墙而已。”慕晔恨声。
“晔儿你速速回京。”
慕晔眯细了豹眸,声色皆寒,“既然二哥如此配合,我们也不能让人失望。小弟去京都,太子哥哥今夜正好去探望二哥。”
“……妙呢。”慕曦脸上浮起多日来的第一抹喜色。“鸣玉山庄的人不在,委实是个大好机会,就如此定了,你我分头行事。晔儿,未来的天朝必定是属于我们。”
慕晔重重颔首,却不能如太子哥哥那般意气飞扬,方寸间纷乱如麻。
信上道:明晚鸣玉人暗潜京都谋太子与逍遥王两妃。
信是昨日发的,上面的“明晚”即是今夜,信上时辰未明,他自要即刻赶回。如此势态之下,他们已容不得对方手里再多上一份筹码。但是……
太子妃与自己的妻子并不在一处,他分身乏术,孰先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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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雨了么?
月华亭内,冷香心思翩飞,玉立多时,感觉到擦过耳畔的风内多了些凉湿气,仰面望观天色,这才觉察天已经全黑了。
“王妃,不回去么?”
“把亭子四边的帐子落下来,你去歇着罢,寝楼里太闷,我稍后再走。”
“奴婢遵命。可是,请王妃您也不要太贪凉才好,王爷不在府里,您更要保重玉体。”
小婢的体贴话儿令她扬唇泛笑。是啊,王爷大人不在府里,她是该更加保重身体,为他,也为自己。情不自禁间,她手落在腹间,秀靥微灼,星眸娇羞潋艳。从此后,这个身体不止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呢。从此后,她的人生也能真正圆满……
慕晔,你定要平安归来。
如果这时慕晔能够看得见娇妻的容颜,会发现妻子双颊欲晕,秋波流转,当是一生最美时刻。
帐幔曳动,湿气氤氲,当真要下雨了。
她出亭,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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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太子府内的女人也在等待男人的消息。
“姐姐,太子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罢?”
“有事如何?没事又如何呢?这个时候,我们什么也做不得。”
“把姐姐的陪嫁侍卫借琬儿几个,琬儿去救出皇后与太后,给姐姐长长脸面不好么?”
“不好。”傅瑛将妹妹的建议断然否决。“太子身边的高手不知胜你多少,倘使太子当真需要我们襄助,他怎会与我客气?眼下我们并不知太子的部署,切切不可自作主张,贸然行动最易弄巧成拙。”
傅琬怏怏不喜,“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记不同寻常的闷哼传入两个皆有武艺傍身的女子的耳底,姐妹两人蓦地闪离原地,一人甩鞭将室内烛火挥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