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的意思?”管通兴奋的搓了搓手:“五爷准备闹到什么程度?”
“能闹到多大就闹多大,都到这份上了,爷还怕什么?”五皇子错了个牙,他还怕什么呢?管通兴奋的‘呼’了口气道:“那咱们就放开手,爷放心,我这就去寻胡三。”
“嗯。”五皇子答应一声,管通长揖到底,拎着袍子三步并作两步急步出去寻胡三了。
五皇子背着手静静站了一刻多钟,才慢慢转身出厢门,慢慢踱过走廊,进了上房,站在c黄前,怔怔的看着被子凌乱、空空的c黄,只觉得心里空成了一个大洞。
京城离宁乾府不算太远,徐思海想方设法一路紧行,不过十来天就进了宁乾府,在驿馆歇定,徐思海摆出钦差威风,所有来人一概不见,赵明潜身为副使,来前又得过姚相嘱咐,对徐思海这个正使态度和婉,表面上和颜悦色配合无比,晚上却寻了个借口,出了驿馆,绕了大半个城,从角门悄悄进了丁金经的府邸。徐思海派人盯着他进了丁府,忙换了身长随打扮,悄悄出了驿馆后角门,寻到蹲在路边吃汤面的常大,远远站住,常大眼角余光瞄见徐思海,‘呼呼’几口吞了碗里的面,仰头把汤喝尽,抹了把嘴,放下钱站起来就走,徐思海忙不远不近的跟着,穿街过巷往西城一片杂乱的民居过去。
离徐思海十几步,一个五短身材的褐衣闲汉双手袖在胸前,不紧不慢缀在徐思海身后,徐思海是大家出身的士子,这跟人和被跟的事从没经历过,这会儿两只眼睛紧盯着常大唯恐跟丢了,丝毫没觉出后面缀的尾巴,常大一边留心着徐思海,一边兜圈子查看两人身后是否有尾巴。连兜了几个圈子,远远看到常二袖手靠在家店铺门口打瞌睡,心里一松,脚下加快,引着徐思海急步前行。
常二瞌睡到褐衣汉子过来,这才伸个懒腰,打着呵欠缀了上去,一串人穿过热闹的小马行街,转进条僻静的小巷子,常二抖了抖肩膀,正准备上去放倒褐衣汉子,褐衣汉子身边的矮墙上突然跳下团黑影,扑倒褐衣汉子,极利落的将他装进个黑布袋里,扔到肩上背起来一溜烟跑没了。常二看的人都呆了。
徐思海对身后的事一无所知,只紧紧跟着常大,穿过一片杂乱肮脏的空地,进了座灯光暧昧,飘着酒香ròu香,歌声琴声断续传来的杂院,常大脚步放慢,瞄着被几个暗娼拉扯住的徐思海,见他用力挣脱了出来,这才继续往前走。徐思海厌恶的紧跟着常大穿过这座暗娼云集的大杂院,转个弯就看到架低矮破旧的摇摇欲坠的上柴门,常大小心的推开柴门,让徐思海进去,徐思海直冲进屋,屋里一豆晕黄的灯光下,冷明松半躺在c黄上,整个人已经黄瘦的脱了形。
“守道!”徐思海一路行来所见已经很是难过,又看到瘦到脱了形的冷明松,痛心的落泪叫道,冷明松双臂微抖撑着c黄往上挪了挪,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道:“静之!”后头的千言万语却一下子全哽在了喉咙里。
徐思海扑坐在c黄沿上,紧紧握着冷明松的手细细打量了一遍,又打量了一遍,冷明松喉结滚动了几下,带泪笑道:“我没事,已经好了。”
“嗯,我让人先送你回京城。”徐思海断然道,冷明松拉着他的手摇头道:“我不能回京城,”说着,冷明松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潘先生,徐思海顺着冷明松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留意到潘先生,潘先生笑着上前见了礼道:“冷爷若肯回京城,哪还会耽误到现在?回京城确非良策。”徐思海皱了皱眉头,冷明松往后靠了靠,喘了几口气道:“静之,你想想,我是永静县知县,若回京城就是擅离职守,我回到京城,就算能把永静县决堤这事揭个直相大白,可有擅离职守这一条,我这仕途就算不就此完结,也要蹉跎不知道多少年。”
“可现在?”徐思海眉头皱的更紧了,冷明松苦笑道:“静之,我不是利禄薰心要做禄蠹,你知道,”冷明松的话停了停,下意识的扫了潘先生一眼含糊道:“我不得不如此,若是仕途过于坎坷,我,我。”徐思海思念电转间,一下子明白了冷明松的意思,若是他仕途不顺,坎坷不前,那就入不得南宁郡王府法眼,与林珂的亲事也就要化为泡影。徐思海心里涌起股热流,连连点头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可怜我们三人……都如此……如此……”徐思海难过的说不下去了,别过头,好半天才压下心里的那股悲哀,转过头,垂着眼皮道:“我来前已经定亲蒋家,是雁回的妹妹,蒋家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