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五皇子一脸窘迫,自从不用天天上学,他就把这卯初即起的规矩扔的不知道哪儿去了,这会儿只好陪笑道:“嬷嬷教训的是,昨天拿了几份工部文书回来看,睡的晚了,这才起的迟了些,平时都是按时起的。”
吴嬷嬷‘嗯’了一声道:“五爷如今领了差使,凡事就该照衙门里的规矩,若非官家恩准,衙门里的文书不得进私邸,五爷把工部文书拿回府里,官家恩准了?”五皇子一阵猛咳,这嬷嬷怎么越老越可怕了?!
好不容易领完了吴嬷嬷的训斥,五皇子一刻不敢多呆,赶紧出门往将作监去。
李恬这一天真不知道怎么捱下来的,好不容易熬到吴嬷嬷回去紫苏院,李恬一头扑到炕上,累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水秋娘长长透过口气感叹道:“吴嬷嬷还是吴嬷嬷。”
“得想个法子搬开这个太岁祖宗,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李恬撑起身子恨恨道。
第二一九章新事旧事
水秋娘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青枝轻轻‘呀’了一声道:“有件事还没跟王妃禀报,”青枝说着,往炕前靠了两步,低低将早上吴嬷嬷将五皇子叫出去训斥的事说了,李恬听的轻轻抽了口凉气,这位嬷嬷守规矩之严苛,真是令人仰而视之、敬而佩之!
“这不算什么,”水秋娘苦笑道:“她从前在潜邸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里的主事姨娘但有处置不当之处,她从来不留情面,几位爷也是,除了大爷自小养在太后宫中,其它几位爷都被吴嬷嬷教训过规矩,连官家也常被她堵着门规劝,后来官家即了位,也不知道她再规劝过没有,她虽苛刻,处事却极公正,后来虽说在宫内荣养不管事了,也没人敢小瞧她半分。”
李恬重重叹了口气,这种无牵无挂、除了对道德的崇高追求之后别无所求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水秋娘看着不停叹气的李恬劝道:“女人家名声最要紧,如今因为五爷,你这名声已经传成这样,吴嬷嬷的事,你无论如何得忍忍,把名声挽回来些是大事。”
“嗯,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李恬低落的接了一句:“府里还没理干净,又添了这么位镇山太岁,外头的事也是一件接一件,悦娘他们不知道到沂州没有。”
“也别太着急,府里有我和温嬷嬷,有好几处已经露出端倪,让人盯着了,沂州府的事,江家这种世代为宦的人家,自有底蕴,这又不算大事。”水秋娘温声劝道,李恬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青枝在外间禀报道:“熊嬷嬷来了。”水秋娘起身告辞而出,熊嬷嬷掀帘进来,青枝退到上房门口守着,璎珞拿了针线守在厢房门口。
李恬示意熊嬷嬷在炕上坐了,熊嬷嬷低声道:“莱国公府丁二爷明天启程去宁乾府赴任,行李都收拾好了,东西带的不多,人带了不少,还带了两个妾侍,陈二奶奶没去,丁二爷今天转了好几家辞行,天快黑了才去的东阳郡王府,一个多时辰才出来。”李恬凝神仔细听着,熊嬷嬷接着道:“来庆茶坊那边的媒婆中有闲话,说是刘大学士的孙子刘书敏和孙家九娘子八字不合,这门亲事看样子议不成了。”李恬微微挑了挑眉梢,嘴角抿出丝笑意,因为姚十四闹的这一出,刘大学士原本稳稳当当要迈上去的这一步就这么眼睁睁没了,刘大学士已经六十多了,这一次没迈上去,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这八字不合,不知道是刘家不愿意合,还是孙家不肯嫁女儿?
“还有,午后,建安郡王府上先是请了乔太医过府,半个时辰后,又出来接了徐太医过府,乔太医擅妇科,徐太医最擅诊看孕妇小儿,看样子是有人怀上了,连请了两个太医,怕是祝王妃怀上了。”熊嬷嬷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李恬很是惊讶:“这么快就怀上了?”
“这快什么?”熊嬷嬷笑道:“成亲都有半年了,也该怀上了。”李恬轻轻呼了口气:“孕脉最好诊断不过,先请乔太医又请徐太医,看样子是刚刚怀上,脉象未稳,乔太医不敢妄断,这才又请的徐太医,若是这样,这怀孕的信儿一时半会的不会传出来。”
“嗯,这倒是,那大后天建安郡王府的花会?”
“就看花会上祝氏出不出来待客了。”李恬抿了口茶,示意熊嬷嬷接着说,熊嬷嬷接着道:“冷家太太看中了范丞相堂孙女儿,就是三皇子妃范氏嫡亲四叔家十七娘子,说是正在合八字。”李恬放下手里的杯子,烦恼的皱起了眉头,熊嬷嬷看着她笑道:“已经让孙六把这信递给蒋九爷了,唉,照我说,冷家太太眼睛只盯着人家的门第权势,这一条可有点让人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