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仔细听着林珂的话,目光越来越沉重。
三个人说说笑笑,直到傍晚,林珂和蒋珊才告辞回去,李恬送走两人,垂着头回来,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璎珞走到李恬身边,小心的问道:“蒋家娘子是为了兄长来的?”
“嗯,”李恬身子软软的往后靠到靠枕上,看着璎珞苦笑道:“听话意,阿珊隐隐约约知道点兄长的心意,她说兄长要双喜临门。”李恬心里涌起阵苦涩烦躁,不愿意再往下说,用手里的帕子盖在脸上道:“一个双喜临门,两个双喜临门,让他们双喜临门去吧。”
进了十一月没几天,武成林总算回到了京城,进了府才知道,自己的阿娘真的是病重不治了。宁国大长公主见到儿子,撑在胸口的那口气松下来,人就再没清醒过来,第二天一早,官家带着几位皇子过来探病,赏了一堆人参ròu桂的,礼部就开始准备宁国大长公主的丧礼。
大长公主又顽强的撑了五六天,那口气才咽下去,早就准备好了的温国公府几乎眨眼功夫就一片白茫茫,皇家对这位活的最长久的公主的厚遇全部体现在了丧礼上。李恬一身素白,规矩非常的拜祭出来,沿着温国公府门前宽敞非常的青石路走了一刻钟,才走出长长的车队,在拐角的角落里寻到自己的车子上去,靠在靠枕上,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场丧礼至少能把她的危机推到明年二月里了。
第一一三章不速之客
十一月二十六日是林珂的及笄礼,蒋郡王妃只请了几家亲近至交过府观礼。
人刚到齐,礼还未始,白嬷嬷脸上隐隐带着几丝仓皇,沿着抄手游廊急步到了待客的花厅门口,上了几级台阶,却又退下来,招手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低低吩咐了两句,小丫头奇怪的看了白嬷嬷一眼,却不敢违,提着裙子轻快的跑上台阶,不大会儿,蒋郡王妃跟着小丫头出来,下了台阶,白嬷嬷急忙迎上去低低禀报道:“王妃,不得了了,四爷和五爷来了,老爷和二爷先迎到正堂去了,您看?”
蒋郡王妃脸色发青:“他们来干什么?怎么说的?”
“说是听说二娘子今天及笄,咱们大爷不在家,不能尽长兄之礼,他们过来看看,也是替咱们大爷尽长兄之礼。”白嬷嬷一脸的苦笑:“这及笄礼,哪有什么长兄之礼?!这不是明明白白??这可怎么好,咱们家大姑娘还在普济寺修佛呢。”
“不怕,”停了好一会儿,蒋郡王妃才勉强稳住心神:“来都来了,能怎么办?东阳郡王府得罪不得,这位爷更得罪不得,”蒋郡王妃轻轻吸了口气:“他这样不请自来,咱们有什么法子?上回是咱们不对在先,大姐儿和大郎的事我就咬牙认了,这回还能怎么着?今天纵有什么事,也与咱们无碍,他东阳郡王府再敢生什么事,我就破着撕破这张脸,也要到四爷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去,我就不信他东阳郡王府敢得罪四爷。”
“那倒是,东阳郡王府不就是仗着贵妃和四爷才这么嚣张。”白嬷嬷忙接道,蒋郡王妃话说的硬气,心里却没这么硬气,攥着帕子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看着前面正堂呆了片刻,手指微微颤抖的按在太阳穴上,用力揉着道:“这算什么事!阿珂的及笄礼,他这是专程来看阿珂的及笄礼?这要是传出去??这传出去,这算什么事?他是正在议亲的人,万一让人误会了,岂不又是得罪人?阿珂往后还怎么议亲?”
白嬷嬷听到一半就明白了,一脸惊怔的看着蒋郡王妃,是啊,他一个未婚男子,这么巴巴的特意过来看二娘子的及笄礼,这算什么事?这让人家怎么想?
“还有五爷,五爷也来了,两位爷一起来,总比来一个好。”白嬷嬷象抓到了根救命稻糙,蒋郡王妃重重叹了口气,松开已经被揉的通红的太阳穴,看着白嬷嬷吩咐道:“吩咐下去,阿珂及笄礼的事一句不准提起,就说四爷和五爷是来寻二郎说话的,不不不,就说是来寻二爷找几本旧书,到咱们后面的藏书楼寻几本旧书。你亲自去,一个个交待到,若有敢有嚼半句舌头的,直接打死!”白嬷嬷急忙答应,蒋郡王妃深吸深吐了几口气,平息了脸上的恼怒惊乱,稳步回去花厅了。
李恬正和俞瑶芳、蒋珊等人说话,等林珂换下厚重的礼服出来,银桦脚步急快的从远处过来,远远冲李恬使了个眼色,李恬借口更衣,带着青枝出来,转了个弯,银桦左右看了看,两步跳过去,又急又气道:“那位爷来了。”李恬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