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卫子浩是好人?浅荷对高睿的迷恋,迟早会被子浩磨得没了耐性。
一物降一物。高睿用他的柔,子浩就能用他的刚。”杜昕言笑说着,抱着笑菲进了水榭。
细雨飘飞,笑菲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不肯再动弹,“终于还是我赢了。我就说过,你是我的。我厉害不?”。
“怎么不厉害?一计又一计吊我胃口来着。为了看你的真面貌,我放火烧了
相府呢。”
“呀!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欠着我七千两银子呢。还有利息!”
“我连人带本一起还你可好?”
笑菲抬头看他,胸口气血翻涌,勉强答道:“好!”
一个字说出口,血从她嘴里喷出来。白色的衣袍上绽开朵朵红花,她怔怔地看着,轻声说:”我哦啊熬不过这个秋了。”
杜昕言心头大恸,抱紧两人她一语不发。谢林回来谢罪,道跟丢了无双,高睿不知死活。杜昕言便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听她这样说,他却受不了。
“还记得哪年在京城积翠园吗?好大的雪呢,你躲在鲛娟后面,人像雪一般透明。我听着琴声都忘了防着你。那酒喝下去,痛得我难受。笑菲,你从来都是诡计多端,你这此又是在捉弄我,对吧?看着我难受,你就会偷笑。”
笑菲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声若蚊吟,“是啊,我就是爱看你难过。我这就要睡了,让你着急去……”
她无力地倒在他怀中,气息微弱。杜昕言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仿佛只有摸到她细若悬丝的脉象才不会害怕。
秋雨沙沙地打在屋顶,杜昕言充耳不闻。他呆呆地抱着笑菲一动不动地坐着。只盼着能这样坐到天荒地老,舍不得放开她片刻。
天色渐渐偏暗,水榭中最终只剩下沉沉的孤寂。
季伯与杜成峰在凉亭下棋。两人眼瞅着水榭的黑暗和安静。不约而同地叹气。
苦秋阴冷潮湿,离小春湖不远的一座小镇上行人渐少,青石板路被雨打湿了,更显冷清。
无双挺着大肚子在花架下煎药,紫藤花散落一地,粉紫的、粉白的沾在地上
象洒落的泪滴。瓦罐中的药噗噗煮得沸了,她浑然不觉。
一滴泪落在瓦罐上,发出吱啦的声响,转瞬之间被烤得无影无踪。药沸盛出
来,滋拉声不绝于耳。无双回过神,倒出一碗药,端着进了房。
她望着里间锁住的门轻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高睿躺在c黄上形销骨立,双
颊染出两片病态的嫣红。听到门响,他睁开眼睛,唇边露出笑容:“无双,孩子
还有一个月便出生了,你感觉如何?”
无双冷着脸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冷冷说道:“孩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留
着你是为了给沈笑菲解毒的药方。你写了药方,我便杀了你!”
她狠狠地瞪着高睿,仿佛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似的。
尖锐的声音像针一般扎进高睿的心里。这么长时间,他怎么不明白?无双从来没对他笑过,她嘴里说着恨他,关着他,心里却是那么绝望。
药房是她骗着自己的信念,他不忍破坏,一直不给她。无双却也没有勉强过他。两个人就这样一天天拖着过了。
身体疲倦得似不属于自己,看着无双矛盾愁苦的眼睛,高睿心中剧痛,几回昏死过去,醒后脸上总有无双洒落的泪水。他死了,无双还有或许爱去的心吗?目光温柔地落在她挺立的肚子上。还有孩子!他多么盼望无双能平安生下孩子,多么盼望这个新的小小人儿能让她开怀一笑。
可是拖不得了。高睿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想要,我就写给你好。沈笑菲的毒再不解,她就活不过这个秋天。”
听到他要些解药药方,无双的心猛然收紧,她用尽办法救活了他,箭伤好了,却拖垮了他的身体,她一直骗自己说是为了药方,如今朕听到高睿要给,她便不知所措了。难道拿到药方后真的要杀了他吗?
高睿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你可以等沈笑菲的毒解了再来杀我。我向来奸诈狠毒,没准儿给的是甲方子呢?”
对,如果是假的呢?无双似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她接过高睿写下的药房,薄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这是沈笑菲的命,是杜昕言的希望。可是送了信呢?无双心里酸痛,他们会放过他吗?
高睿又递过一只瓷瓶,道:“这里面是我的血,解毒的药引。沈笑菲的毒不能拖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便放过她好了、无双,你怀着孩子不方便,另外找人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