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沉着地说:“河水中已将秽物洗净,咱们没有时间生火烤衣,好在是夏季,小姐再忍忍。我偷了一匹马和一些东西,进了峡谷就好了。”
她虚弱地笑了,“不必担心我。季伯,咱们走!”
季伯抱她上马,用力抽鞭,马冲着前方的永定河峡谷飞速奔跑。
永定河像条苍龙,笔直地从两山之间冲下。两侧悬崖峭立,林木苍翠欲滴。峡谷口建有沿河城,扼峡谷要冲,依山而建,城墙坚实,这是天朝防备契丹进攻的天堑。
杜昕言一行人纵马停在峡谷中的枯石滩。他揉着胸口笑骂道:“耶律从飞还真狠,若真的被散了内功,这一掌就要了我半条命。”
嫣然站在他身侧不满地说道:“侯爷何苦瞒着小姐?她肯定担心死了。”
他远远望着沿河城的方向微笑。“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瞒过耶律从飞?季伯一定会顺利带走她。幽州城地处平原,这条路是回天朝最近的路,他一定会带着笑菲往这里走。我只盼望着他能晚一点行动,让我大败耶律从飞后再带笑菲来。追兵到什么地方了?”
他身侧一名监察院暗探恭敬地回答道:“耶律从飞距咱们二十里。”
“卫大人的兵到了?”
“沿河城防范严密,卫大人的兵已经到了。”
杜昕言看着两侧山峰微笑,“耶律从飞想起兵,今日就让他葬身于此吧!我以身作饵,他该后悔没有当场要我的命!”
他翻身下马,等着耶律从飞追来。
与此同时,耶律从飞带着几百铁骑飞速地冲进了永定河峡谷。马踏着浅滩溯流而上,晨曦隐现,阳光初升,峡谷美如画景。
前探的士兵伏地听音后道:“前方有马蹄声,不到十里了!”
“追!他们离沿河城还有五十里!逃不掉的!”耶律从飞冷然下令。
马蹄声更急,迈虎与几名昙月护卫骑着马满头大汗赶到枯石滩,他翻身下马吼道:“来了!”
此时探路的士兵证回禀耶律从飞,“他们好像在枯石滩停下休息了!”
耶律从飞冷笑一声,“想必是杜昕言伤重难以前行。围上去!”
“是!”
随着下令,几百铁骑冲进了枯石滩。耶律从飞远远地看到杜昕言一行人围坐在枯石间,大笑道:“杜侯爷,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杜昕言缓缓站起身,青衫飘飘,眼睛眯了眯,笑呵呵地摊开手说道:“王子殿下,哦,不,该称呼为大王了,你觉得我像是被你一掌重伤的人吗?你上当了!放箭!”
最后一声气冲云霄,山头上冒出无数手持重弩的士兵,闻声放箭,飕飕声不绝于耳。
杜昕言哈哈大笑,“妄想侵犯我天朝,今日枯石滩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天朝士兵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听到谷中契丹兵惨呼声不绝,又有滚石如雨般落下,胜负立分。
耶律从飞脸色骤变,挥剑挡开箭支大喝道:“中埋伏,撤!”
他在亲兵护卫下掉转马头往峡谷后速撤。杜昕言翻身上马喝道:“追!”
躲过箭雨与滚石,耶律从飞贴着马纵马飞驰。身边亲卫越打越少,他红着眼
后悔莫及。此时他已经知道卫子浩的下落,也完全明白了杜昕言的计策。卫子浩
一早离开,天朝早有了防备,而杜昕言则骗过他,引他入瓮。
随行的几百铁骑逃出来的只有十来个,耶律从飞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他知道
只要出了峡谷,杜昕言便不会再追。他狠狠地挥下马鞭,发誓必报此仇。
前方隐约出现一匹马来。
“停下!”耶律从飞挥手勒住马。对方躲避不及,已进入他的视线。“师父?!”他吃惊地喊道。
季伯与笑菲同骑,看到耶律从飞他愣了愣,低头轻叹道:“小姐,没想到在
这里遇到耶律从飞了。”
笑菲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坚定地说:“冲过去!”
季伯温柔地说道:“我是他师父,他的武功是我传授,希望他看在师徒情分
上能放过小姐。”
“师父!为什么是你?!你为何要背叛我?!”耶律从飞像受伤的野兽怒喝道。
他因母亲身份卑微不受契丹王重视,请季伯教他武功,十八岁时他才能凭武艺威震契丹,夺得第一勇士的称号,而季伯也待他如亲子。
他吃惊地看着季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沈笑菲走。
季伯轻叹道:“从飞,菲儿是我旧主之女。我从你五岁教你武艺,菲儿不愿嫁你,看在师徒情份上对她罢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