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欲进入佛堂。
荀夜看着她那娇柔的身形正朝佛堂内迈入,心中某一处被扯动,在她欲迈入佛堂的那一刻,他沉声问:“我若许你帝业如画,你可愿随我并肩征战天下。”
那一句话,如风般飘入耳中,苏落雪的步伐顿住,手已紧握成拳,手心内溢出丝丝汗水。
她凝着佛堂内幽暗的某一处,矛盾地问:
我可以吗?如今的我可以与他并肩征战天下,让他许我帝业如画吗?
我姓苏,他姓荀,本就是宿敌,我能吗?
我能逃过内心的谴责,抛弃一切和他在一起吗?
爹,娘。苏落雪想赌这一次,可以吗?
北风依旧,吹得他们衣衫凌乱,他们之间始终未再言语,唯有那深深地沉默。
荀夜走至她的身边,俯视她的脸庞,打破了这份沉寂:“你,可愿意?”
苏落雪侧身,面对着他,认真地说:“帝业如画,不要忘记你的许诺。”
下一刻,荀夜已拥她入怀,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帝业如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苏落雪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亦有几分苦涩,双手回拥着他,只觉得这一刻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她就想永远这么与他相拥下去。
那一夜,寒风中的许诺,成就了这一段帝业江山的传奇,却也成为这一段凄美绝唱。
第十九章血中泪
元禄二年秋
突厥三股军队直逼莞城,斩杀城主,朝廷大怒,相国荀夜主动请缨,兴兵讨伐。
帝君授荀夜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前往莞城镇压。
一霎风雨秋无痕,北风凌然临冬寒。
烽火硝烟外,黄尘滚滚,篝火璀璨照亮凄暗的夜空。
军帐数名将领不断来回走动,连连叹气。
荀夜面色冰冷地坐在首位,眉头紧蹙,目光中隐泛寒光。
“元帅,怪属下决策失误,未觉察到突厥蛮子竟然有这一手,提前发觉我军埋伏在云谷,竟从后边分四路包抄,我们军溃败。苏兄弟在奋战中也失手被擒,只怕落入突厥蛮子手中遭受凌rǔ……元帅,这次是末将的过失,末将愿将功折罪,领兵直捣他军帐,救出苏兄弟!”李俊满脸自责,字字句句悔不当初,自攻打突厥以来,我军一直捷报频传,逼得他突厥蛮子连连后退数百里,却惨败在这至关重要的云谷一战。
此次一战,他是前锋将领,奉命埋伏突厥大军,却反中突厥埋伏,溃败而归,竟把苏三兄弟给落下。
他是知道,这个苏三兄弟在莞城就与元帅并肩作战,此次再次带他上阵,可见元帅对他的器重,连日来也隐约觉得他与元帅的关系非同一般。
曾有将士传言,这个苏三是元帅的妻子,苏落雪……
这些也都仅仅是猜测,也无人敢去证实探究,元帅的脾气,他们一向是知道的。
“李将军不必自责,此次埋伏行动是走漏了风声,罪不在你。”荀夜终于发话,“苏三暂时不会有事,突厥军未当场斩杀他,反倒是生擒他回军帐,定是有自己一番计较。”
“不应该呀,苏兄弟只是我军的一名小将,他突厥人怎知要抓了苏三另谋计策?”李俊甚为不解。
“我军有细作。否则这云谷一战本该是我们完胜,却反倒让他们打的溃败,而他们生擒苏兄弟,定也是早早知道他与元帅的关系非同一般。”将军陈浩然立刻出声道。
“奸细一事,我们暂且放下,静待突厥大军的消息。”荀夜深深吸了口气,才说罢,一名将士急急地奔入军帐,跪地捧上一封信笺。
“元帅,突厥命人送来一封信笺,请元帅亲自过目!”
荀夜立即起身,接过信笺,只见里边写着洋洋洒洒几行字:“荀大元帅,明日午时孤身前往突厥军帐,否则,你将收到苏三的首级。”
看罢,荀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目光内凝着嗜血地寒气,周遭的将军皆惊,忙问:“元帅,上面写着什么!”
荀夜缓缓平复了片刻心里的涌动,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李俊,众人纷纷上前看信。
“这群突厥狗简直是痴人说梦,竟要元帅孤身进入他们的军帐,任他们宰割吗?”众将士愤愤怒骂着。
“她……是随我来的。”荀夜的声音空灵而寂然,恍惚间忆起了数月前接受皇命的那一夜,他与苏落雪静坐在石亭品茶,她含笑着问:元帅要不要我尾随你前往莞城上阵杀敌?想来,我们也是在莞城结缘的。
当时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不行,此次突厥一战不如你所想像中那么简单,很有可能送命,你不能去。